郊區外，一處幽靜的陵園。
席德看著眾多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一塊名貴墓碑安置好後，忍不住側目看向老頭。
按照流程，墓碑下應該放置骨灰或是其他什麼與死者有關的東西。
可眼前這墓底下，卻是空無一物，頗有種自欺欺人的感覺。
“行了，你先離開吧。”
老頭摸了摸千雪的腦袋，衝著席德道：
“我們爺女倆待在這裡，你就先去別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吧。”
“嗯。”
席德準備動身離開。
但在離開之際，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了一疊老式黃紙。
目送外人離去後，
老頭和千雪一同在墓碑前跪了下來。
這是一個只刻有‘秦玉俏’三個大字的墓碑，在下方並沒有相關家屬，又或是什麼親人。
看上去，似乎莫名有一種孤寂感。
此刻剛過午時，陽光正盛，透過樹蔭射下了稀疏的光點，有一種夕陽垂暮的暖意。
良久，
老頭將一直低垂的腦袋抬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敢看這個名字。
或是心中有愧，又或許想讓自己麻木過去。
但到了如今，不得不趁著最後一點時間的時候，他心中不由再次湧出了一絲酸澀。
“千雪，還記得爺爺之前給你講過的那個故事嗎？”
“嗯，但是每次您都只講到那裡，從來沒給我說過後續。”
“後續啊。”
老頭苦澀的笑了笑。
“後來，那個少年接受不了事實，將自己關在了地窖足足十天。再次出來的時候，他也壓根就不敢去找那個千金小姐，只好一個人隨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
“這麼草率？他就一次都沒去過？”
“沒有，當時那個準備迎娶的大少爺其實也是個痴情種，即使千金小姐死後，也沒有取消婚禮，而是和她如期舉行了婚禮，然後親自下葬，提名亡妻。”
“喔喔。”
千雪懵懂的點點頭。
“這樣看來，那個大少爺也是個好人，只可惜沒在對的時間相遇。”
“是啊，他是好人。”
老頭嘴裡呢喃著，腦袋又低了下去。
這一次，他低的幾乎要快碰到地面，地面上零星幾點雨水掉落下來。
下雨了。
……
隔天，
原本默默無聞的鐵鋪突然出現了打鐵聲。
力道之大，聲音之清脆，不由引來了一些路人想要前往觀望。
不過，
每當有人靠近時，渾身便會下意識的哆嗦一下，然後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般，飛速離開了這裡。
“說實話，你不是人。”
席德一席話讓千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罵誰不是人呢？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哦，現在他們確實不是人。”
“啊？”
“準確來說，可能目前還是準備投胎的鬼。”
“……”
千雪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
“抱歉，我不知道。”
“你這副樣子還真是跟那老頭一模一樣。”
席德神色依舊平淡。
“不要這麼輕易的道歉，不然謝意會一次次變輕的。而且這種事情也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該哭也哭過了，沒必要再為之心擾。”
“哦。”
“言歸正傳，你不是人。”
“我收回剛才的道歉。”
眼見少女沒有一絲信服，席德也不得不擺出些證據。
“你是不是從小就很膽小，想要的東西從來不主動說出來？”
“差不多吧，這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你和老頭很像。”
席德頓了頓，接著道：
“如果這還不能證明，那你想想，自從有意識開始，是不是就從來沒哭過。”
“……好像是。”
“你不喜歡用御獸，是不是因為感覺自身實力比尋常御獸師還強？”
“開玩笑吧，這也能猜出來？”
“再結合那老頭的身份，你真就一點沒有察覺？”
“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