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廣見小竹子雖然真心歡喜,但仍不肯以晚輩自居,他反倒喜歡小竹子的直性率真,忍不住又是幾聲大笑,說道:“你兩次稱我為大哥,我如拂了你的意,倒顯得我小氣。不過想做我端木家的兄弟,非要有些名氣不可,這樣吧,我給你出兩道題目,你若是做得好,我便跟你結拜為義兄弟,如何?”
小竹子大喜,說道:“但教大哥滿意才是。”
端木宏廣聽他答得痛快,也是歡喜,用手撫著下巴,說道:“這第一件嘛,有點難,十二年前,我曾經教過一個人六個月的功夫,哪知他跟我一別之後再無音信,我十分記掛於他,你要幫我找到他。”
“大哥告訴我這個人的名字,小弟一定盡心查訪!”
“這個人離開我之後,聽說是到禁軍做了兵士,後來因為違犯了軍令被革除了軍籍,姓呂名佐。”
小竹子當然聽過呂佐的名字,去年在杭州之時,若不是呂佐的看護,自己只怕早已經死在了冷鐵心和金小乙的手裡。只是此人雖然的確叫作呂佐,卻是開封府裡的一個小吏,天下同名之人甚多,可不要弄錯了,反被大哥笑話,他心裡盤算,臉上卻沒有露出來。
“小弟已經記得了。第二件事情也請大哥吩咐下來吧。”
“這第二件事情可著實有些難辦,說出來有些難為你。”
“大哥是要考驗我的誠心,要是事情容易做得,大哥又何必找小弟來做呢!”
“說得好!第二件事就是這個病人。”說完他回身用手指著榻上的病人,接著道:“我們自小父母雙亡,只有兄弟兩個相依為命,麻神醫說我這個兄弟天生心臟有缺陷,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他有個願望,就是想在死之前去看一眼大海,你能幫助他實現麼?”
小竹子聽了,心裡有些為難,他知道這個病人如今已經極度虛弱,若不是在麻大夫這裡,得他醫治,只怕此刻早已死了。這裡距離海邊至少兩千裡地,且不說他能否受得這旅途顛簸,一旦病情加重,自己又如何能像麻大夫那樣及時給他施針治療呢?
端木宏廣見他臉現為難之色,也覺得自己這個題目出得有些過分,剛想說話,小竹子卻毅然站起,道:“大哥既然相信我小竹子,不管再困難,我也要他看一眼大海!”他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端木宏廣雙掌一拍,說道:“好樣的!我有急事在身,耽誤不得,這便要走,三個月後,我還到這裡來尋你,如果我……我那兄弟仍然活著,端木氏家的人不會言而無信。”
說完這句話,他走到病人身邊,見他仍然昏迷不醒,雙臂伸出在那人身上抱了一抱,轉身出來,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事,遞給小竹子說道:“他現在昏迷著,等他醒來時不見我,你說的話若是他不肯信時,你把這個東西交給他,他便信了。”說完心裡卻想,我這兄弟隨時可能死掉,若不是這件大事管著,說什麼也不會離開他哪怕一時半刻。又想,不管小竹子能否幫他達成願望,只要他歡喜,我回來時定要跟他結拜為兄弟才是。
小竹子道:“大哥既有緊急之事,只管去,小弟送你一程。”
“不必!”端木大步跨出,只走得三四步,身子已經出了院門,阿三阿四隻見門前人影一晃,似乎有人出去了,追出去時,街上卻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