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十幾分鍾之後。
周國棟小心翼翼地從周珩的咯吱窩裡取出了體溫計。
他看體溫計上顯示著“三十七度三”。
看到這個數字,周國棟心中稍安,因為這表明周珩並沒有發燒。
然而,他的眉頭卻依舊微微皺起。
嘴裡喃喃自語道:“這孩子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做噩夢了不成?”
想到這裡,周國棟伸出手去,動作輕柔地搖晃著周珩的身體。
沒過多久,周珩便悠悠轉醒。
他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潔白——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以及白色的窗簾。
一時間,他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媽,我是不是中彈了?”
坐在一旁的董靈華聽到兒子的話,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她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床邊,緊緊握住周珩的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周國棟見狀,趕忙走上前去,伸手輕輕撫摸著周珩的腦袋瓜。
笑著安慰道:“臭小子,想什麼呢!你就是做噩夢啦!”
經父親這麼一說,周珩終於回過神來。
他抬手輕輕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剛才夢到我被那個人開槍打中了,渾身上下全是血……”
周國棟聽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傻孩子,那是你三叔,可不是你!
而且你三叔已經醒過來了,沒什麼大礙了。
倒是你,怎麼就這麼膽小呢!
怎麼就做噩夢了呢?
就在這時,周國銘的聲音從另一邊床上傳來:“二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周珩猛地轉過頭去,視線瞬間落在了周國銘身上。
只見周國銘正費力地轉動著腦袋,目光艱難地朝著自己這邊望過來。
周珩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撐著胳膊準備下床。
但是因為右胳膊的肩膀處有傷,扯到傷口了,疼的嘶的一聲。
連忙捂住自己受傷的胳膊,然後像只靈活的小猴子一樣,迅速從床上哧溜一聲滑了下來。
他腳下趿拉著涼鞋,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周國銘的面前。
站定之後,周珩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觸控著周國銘那受傷的胸口。
滿臉關切地問道:“疼不?老叔。”
周國銘望著眼前這個懂事的侄子,心中滿是欣慰和憐愛。
他努力地抬起手臂,想要摸摸周珩的頭。
但僅僅只是稍微動彈了一下,傷口處便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齜牙咧嘴,倒抽一口涼氣。
一旁的周國棟見狀,急忙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按住周國銘的肩膀。
一臉嚴肅地說道:“別動!你這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知道輕重!”
周國銘苦笑著搖了搖頭,強忍著疼痛回應道:“哥,我真沒事兒……”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周珩突然幽幽地開口。
“老叔啊,以後您要是再想扔我,可得記住拉我的腿呀,千萬別再拉我的胳膊啦!
您看看現在可好,我這條胳膊簡直跟廢了似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醫生都說了得好好休養一百八十天呢!
要不,我明天就讓醫生給我弄塊白色的布把它包裹起來。
然後像那些骨折的病人一樣掛在脖子上吧,這樣至少能少受點罪,而且回去了爺爺奶奶一看就知道我傷得有多重。
說完,周珩還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輕輕晃了晃那條受傷的胳膊。
屋內的另外三個人聽到周珩這番天真無邪的話語。
先是一愣,隨即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笑聲將原本因為傷病而略顯沉悶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輕鬆歡快了許多。
董靈華悄無聲息地走到周珩身後,突然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腦瓜子。
開口說道:“讓你關心下你叔,怎麼反倒埋怨起他來了?”
周珩聽到聲音後,先是微微一怔。
隨後緩緩地將頭輕輕向右側傾斜過去,目光落在董靈華身上。
帶著些許不滿回應道:“媽,你可能不知道當時我叔是怎麼把我給扔出去的!”
沒等董靈華插話,周珩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比劃起來。
繪聲繪色地描述道:“那會兒啊,我正老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