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信得過我,我給您開一副驅寒的方子。\"劉素年聲音輕緩婉轉,\"不出半月,應該就能好轉。\"
謝宗點頭表示同意。
謝暘聽說要用治寒氣的藥,更加確信這女子是在胡說八道。
\"你這丫頭究竟安的什麼心?\"他嗓門陡然提高,\"沒看到我大哥正發著高燒嗎?你們是不是想要他的命!\"
他又轉頭對謝宗說:\"大哥,她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麼呀!看著比街上滿山頭跑的孫二都年輕,能懂什麼醫術?你可別病急亂投醫啊!\"
他的語氣雖然懇切,卻字字帶刺,言語間滿是對劉素年的輕視。
\"小妹確實學藝不精,看病也得需醫緣。\"劉然居神色微冷,難得帶了幾分火氣,\"既然謝二當家心存疑慮,那我們就此告辭。\"
雙方你來我往,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謝宗臉色鐵青,眸光愈發深沉,對弟弟這般失禮的舉動既惱怒又難堪。
\"出去!\"他終於忍無可忍,朝謝暘厲聲喝道。
\"大哥,你……\"謝暘還想說什麼。
手下見勢頭不對,連忙小聲提醒:\"大當家要發火了!\"說著趕緊拉著他往外走。
顏漫暗暗咋舌,她從前只知道女子行醫不易,卻是頭一回親眼見到一位救死扶傷的大夫被人指著鼻子痛罵。
想起初見時在偏僻巷子裡偷偷開診的劉素年,不禁感慨,這份職業不僅需要對醫術的由衷熱愛,更需要一顆博愛寬容的仁心。
像她這種心狠手辣又沒耐心的就幹不來……
\"又在看他?\"
許肆忍不了,以為發呆的顏漫又在看肌肉發達的謝暘,直接在背後掐住了她的手。
顏漫看了他兩眼,心想這又咋了。
劉素年察覺到謝宗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也沁出細密的汗珠,連忙柔聲勸道:\"謝當家莫要動怒,對身子不好。\"
謝宗低頭看她那張寫滿關切的俏臉,語氣緩和下來:\"既然請了劉大夫來,用人不疑,我這條命就交到您手上了。\"
這份信任對大夫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慰藉。
劉素年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提筆快速寫下方子:\"生附子三錢、乾薑三錢、炙甘草五錢……每日煎服,七日後我再來看您。\"
\"好。\"謝宗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
\"那就不耽誤您養病了,我們先行告退。\"劉素年舉止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謝宗不好總是盯著人家姑娘看,但心裡卻忍不住悸動。
他也見過各色的女人,其中不乏讓人血脈噴張的美人,但眼前這個素淡清雅的女子卻莫名讓他心底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多謝劉大夫。\"謝宗強撐著起身相送,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那道婀娜的背影,還特意吩咐手下好生相送。
回去的路倒是比來時平坦了很多,沒有走那條險峻的山路,來時的領路人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時間悄然流逝,才過了四日,驛站的小二就來報:\"劉大夫,外頭有貴客尋您。\"
劉素年迎出門去,居然是謝宗。
只見他身後的小弟手提大包小包,都是些上等的謝禮。
最讓人欣慰的是,謝宗的氣色明顯好轉了不少。
\"說來有些羞人……\"謝宗摸了摸鼻子,\"這幾日小便特別多,但渾身輕快,好久沒這麼舒服過了。\"
劉素年抿嘴一笑,看來自己的診斷果然沒錯,確是寒症無疑。
\"您這是心臟和小腸之間的寒氣化開了,都是好現象。\"
謝宗打量著眼前這個聰慧的小大夫:\"你這麼年輕,怎會有如此高明的醫術?\"
\"謝大當家過獎了。\"她微微低頭,露出一抹淺笑,\"家中祖母是學醫的,從小耳濡目染,學了些皮毛罷了。\"
\"之前祖母遇到過一個熱極生寒的病例,用了當歸四逆湯,可大量石膏下去病人還是手腳發涼。
後來才發現原是寒症,所以看到您的情況,我便有了猜測……\"
劉素年一說起醫術來就滔滔不絕,謝宗雖聽得雲裡霧裡,卻覺分外動人。
尤其是她說話時那雙晶亮的眼眸,彷彿會說話般生動,讓他下意識跟著揚起了嘴角。
可聽她提起家世,心頭不禁一沉:這樣的閨秀,日後定是要尋個門當戶對的豪門貴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