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要嚇壞了我們許二公子”王靖琰微微瞪了說話人一眼,轉而把胳膊杵在跟前的矮桌上,儼然一副要開始仔細欣賞的樣子,神色柔和地看著他,“彈來聽聽。”
在一屋子老虎面前,許恆早已嚇的面色慘白,甚至幾度緊張地耳朵裡嗡嗡作響。
肢體有些不協調地坐到了琴邊,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眼神環視一圈示意自己要開始了……
冷風一吹,屋簷上的積雪飄然落到那緊關的窗沿之上,裡面透出來的熱溫將小小的白色雪團融成一滴渾水。
屋內傳來斷斷續續的無章樂聲和男子們的嬉笑聲交雜在一起。
簷上月色朦朧,慢慢沒入濃厚深沉的烏雲之中。
深夜,空蕩的小巷籠罩著一層白色的無味水汽。
一略顯蓬亂的人影從拐角處失魂落魄地走出,在凹凸不平的灰牆上落下一道欣長的黑影。
許恆滿身酒氣,眼角血紅,聳著肩膀一副洩了氣的頹廢模樣,多少有些狼狽。
突然腳下一絆,男子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似的,無力地俯身栽倒在了凍得光滑的石板路上。
地上的雪被路過的黑色腳印踩得骯髒,膝蓋被磕得生疼,連明亮乾淨的袍子都給搞髒了。
許恆晦氣地捧起潔白未染塵埃的雪發了瘋地往自己的身上抹,想要擦除汙穢,卻發現骯髒的痕跡反而變得更大了
冷風蕭蕭,頭頂圓月正明,骨節分明的手不知痛地一拳打在了粗糙的樹幹上。
凍紅的纖細大手早已麻木,指節隱隱傳來細微刺痛。
今晚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過沖擊,人弱被人欺,滿腔的憤恨更加灼燒清晰了他想要成功的渴望。
地表捲起的殘雪蓋住了來往路過的腳印,似是在努力修復骯髒地面的白。
然而仔細一瞧,還是能看到落在汙雪上的點點猩紅……
天氣漸暖,節日的氣息也逐漸散去。
空氣中已經隱隱能感受到一股萬物復甦的青草氣,讓人心情愉悅舒朗。
將軍府。
傍晚的金黃餘暉落在院中,彷彿裹了一層溫暖的軟被。
房門大敞,夕陽照進了屋內,落在紅木桌和白牆上,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星星點點閃著金光,漂亮極了。
顏漫敲門沒人回應,進來一看果然沒人。
目光下意識被桌上開了一條縫隙的暗格吸引。
鬼使神差地過去開啟,看著裡面安靜躺著的鐲子,女子眸光微動,心跳下意識地開始加快……
白皙的手指撫摸在冰涼堅硬的金銀鐲上,之前總是心心念念想要拿到它,完成任務就離開。
現在腦袋裡的第一反應卻是想起許肆說的話,這是要送妻子的聘禮……
漂亮的眼睛不自覺地微微眯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底是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顏漫輕嗤一聲,想起許肆一些無賴直白的話有些忍俊不禁。
然而持續不到一秒,少女微紅的臉頰一凝,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過眼角淡淡的悲傷……
她眼底無光地裝作沒看見把鐲子放回了原處,甚至掩上了那條扎眼的縫。
顏漫害怕自己的心動,害怕去想那終將面對的分離。
但她現在實在是太快樂了,在這裡有朋友還有有喜歡的人,她喜歡在將軍府的日子,這種喜歡甚至超過回到熟悉的安全的環境。
想到以前總是獨來獨往的自己,忍不住地留戀想要再多待一天……
這日天氣正好,顏漫和冷祈在後山的訓練場上射箭。
女子百發百中,再次正中靶心,瞥眼見冷祈再次脫靶,笑他這準頭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冷祈低頭搗鼓自己做的新弩,說是新武器的緣故,不是他的問題。
顏漫拿過來試試,果然偏的,瞄準時需要往左偏一下,打趣他也能湊合用。
她朗聲道:“連發數和射擊威力都有提高,瞄準這個小問題可以忽略不計,就斜著用好了,剛好敵人拿到你的武器不能夠立馬使用,換個角度想想也是不錯的!”
冷祈忍不了自己的作品不完美,這話聽著覺得像是在陰陽他。
這時許肆過來,見顏漫總是偏靶,以為她箭術不行,藉機上前指導。
顏漫傲嬌拒絕:“不想學,我故意射偏的,這就是我的風格。”
許肆也跟著執拗上了:“我非要教!”
顏漫把弩遞給他讓他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