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商儼懵了,脖子處的血流不止,高大身體靠著木櫃緩慢屈膝坐在了地上,他難以相信地開口:“你、你是楚牧野的人?”
楚婭雅挑起一邊嘴角,眼裡全是得意的亮光。
昂著下巴面帶譏諷地從床上跳下,光裸蔥白的小腳丫步履輕緩地走到男人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滿是輕蔑和不屑。
商儼被割的是脖子上的大動脈,血很快染紅了他胸前厚實的藍色裡衣,濃得發黑,鐵鏽般的氣味很快充盈了整間屋子,刺鼻非常。
他的臉上很快沒了血色,他死定了。
楚婭雅慢條斯理地繫緊略有鬆散的衣帶,剛才嬌媚綿軟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冷得蝕骨:“你還算聰明,可惜選錯了人。”
見商儼大夢初醒似的晦氣地閉上了眼,女子更是得意。
自己一個公主之前沒少拉下臉來舔他,他雖有副好皮囊,但從來不知憐香惜玉,對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揮之則來招之則去,平日沒少在他這裡受苦,今天總算出了這口惡氣!
楚婭雅吊著眉梢在男人跟前緩身蹲下,多年養成的優雅舉止完全看不出這個長相還稍顯青澀的嬌俏女子剛才還殺了人。
她用胳膊杵著腦袋,眨著無辜的美眸好似一個好奇的單純孩童,灼灼地盯著他,饒有興致地觀賞著自己的作品,陪他一起靜待死亡。
事件反轉來得太快,顏漫驚訝地用手捂住嘴。
不過這些狗血的私人恩怨並不足以吸引她,她發現自己的通訊器就戴在商儼捂著傷口的手腕上!
不得不承認,他是會釣魚的。
商儼此時說話已是費勁,吐氣虛弱、斷斷續續地勉強連成一段話。
“沒想到……你會拋棄親哥,選擇……選擇自己的小叔”他不知死活地輕嗤一聲,“你們玄蒼皇室還真是有趣!”
死掉了臨頭了還不忘譏諷,楚婭雅面露兇光,想再給他補兩刀讓他閉嘴,然而湊近試了下鼻息,發現人已經氣絕。
再補刀也是無意,只會髒了她擦乾淨的手,女子不帶停留地轉身便走,知道外面有商儼的人在守著,要在他們發現之前趕快離開。
顏漫看著女子氣勢決然一去不復返的背影,心中暗暗讚歎:姐,你是我永遠的姐!
相比人家,她的動作就顯得稍微上不了檯面一些。
蛇行鼠步,苟苟嗖嗖地抬著腳尖輕聲來到商儼跟前。
男人雙眼緊閉,背靠在高低櫃上一動不動,身體沒有半點起伏,面色慘白的虛弱模樣好似真的死了。
這人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好似對一切都能輕鬆掌控,現在卻栽在一個既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又不會功夫的小姑娘手裡,也是諷刺!
然而厚實的袖子布料中卻正隱隱透出閃爍的微弱光亮,楚婭雅可能不懂,但顏漫知道這小子在偷摸自愈。
時間緊迫,難得碰到他昏迷、身邊又沒人,天時地利,趕緊把通訊器取下來跑路!
按正常情況,只要她的手臂靠近,手環會自動識別並回到她手上,然而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效果。
一旁,細密輕合的睫毛被人挑開了一條細縫,怪不得鼻尖的味道有些熟悉,真是她!
眼睛再次合上,心跳聲卻忍不住開始變大,男人有意識壓低了自己的氣息,生怕驚擾了跟前謹慎警惕的獵物。
當初她也曾像現在這樣,給他下藥,輕腳細聲地想要偷走他懷裡的寶石。
寶石本是拿來給她開心的,那一晚他還特意準備了她喜歡的鮮花和美食,想跟她一起享用,共度良宵。
只是沒想到她的眼裡始終卻只有寶石。
因為之前把逃跑了一半的人中途抓回,惹得她生了好長時間的氣,說他在故意戲耍她。
好不容易關係才有所緩和,所以那次即便他醒著也沒有打斷她的計劃。
甚至心中暗想,這藥劑下得不夠,是不是她對自己手下留情了……
然而拿到東西后她毅然決然地走了,輕易地開啟了對她不設防的密室,一點沒有留戀地走了。
那次他沒有半路攔截,她也沒有回頭……
想到往事商儼喉間不禁地有些哽咽,滾動的喉結嚇了顏漫速得起身後退一步。
然而商儼卻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並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她大著膽子再次湊近,抬起手刀朝他面門作勢一劈,然而並沒有落下。
她細細打量對方沒有絲毫波瀾和反應的臉,輕舒了一口氣,看來人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