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漸漸發現媽媽的眼裡只有弟弟。
一家四口出門玩,她一個人走在後面,有意跟他們越行越遠,也沒有人發現……
生日那天,幼兒園裡的好朋友說,“今天過生日的人最大!”
顏漫好似突然拿到了可以任性的權力,第一次耍了小脾氣。
弟弟搶她的作業本,她生硬扯回,幼小的身體被連帶扯過,弟弟的腦袋碰在了桌角,嚎啕大哭。
她不是故意,見媽媽抱起弟弟時,她怕極了。
那是媽媽第一次打她,手掌拍在後背,其實也不重,只是不知怎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晚養父母發生激烈的爭吵,一開始爸爸說不應該打孩子,後來爸爸說家裡養不起兩個孩子。
顏漫緊摟著兔子玩偶在被子裡躺著,枕頭被眼淚打溼了一片。
晚上房門被人開啟一條細縫,屋外的光透了進來,落在她小小的臉上。
腳步聲輕輕走近,大手溫柔地撥了撥她鬢角的碎髮,帶著細微的哽咽。
第一次見到他們吵架,她怕極了,覺得都是她的錯,如果沒有她,他們也不用總是加班,如果沒有她,這個家應該會過得更好吧。
週末養父母帶著她去吃了最愛的披薩,甚至還有她之前想吃但沒捨得買的三十幾一塊的芝士蛋糕。
顏漫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拉著媽媽高興地在商場裡又蹦又跳。
吃到好吃的時候她甚至有點想跟他們坦白,她其實有時候有點不喜歡弟弟,但知道他們還是愛自己的,他們是一家人,她又覺得有一個弟弟也蠻開心的,不過這話猶豫再三並沒有說出口,她怕爸爸媽媽會因為她的小氣生氣。
計程車沒有開往回家的方向,眼前的景象逐漸熟悉,顏漫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望著窗外,小手緊緊地拽著媽媽的手。
媽媽把她交給了院長媽媽,在略顯空曠、染了斑駁的白色房間裡,簽完了一張又一張的手續。
她在一旁忙得緊,摸著好久不見的窗稜,擺弄著好久不見的彩色積木……
她被拋棄了,即便是院裡最笨的小孩這種時候也會感覺的到。
她見過幼兒園裡撒潑打滾的孩子,她也想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拉著媽媽的手求媽媽帶她回家,她覺得如果這麼做的話勝算一定很大。
但媽媽哭著跟她說對不起,她腦袋裡所有潑皮無賴的想象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變成泡影。
他們養不起兩個孩子,希望她能理解。
顏漫點點頭,乖巧地跟他們道別,但始終忍著沒有讓淚水留下,那個年紀她還說不清為啥,可能是不想讓人覺得她不情願,也可能是不想養父母哭得更厲害。
她被院長媽媽牽著手跟他們揮手再見,像每次去幼兒園那樣,只是這次沒有人會來接她了。
嘴巴緊緊抿成一條線,看著逐漸走遠的汽車,耳朵裡一陣轟鳴……
“哎,醒醒,醒醒!”
一睜眼看到床頭白昭的臉,眼角冰涼的眼淚讓她瞬間清醒,夢裡的畫面快速消失不見,只覺得有些尷尬。
“中個箭而已,又死不了,哭得娘們兒唧唧跟個女人一樣……”
白昭像平時一樣毒蛇,強硬地把人扶著坐起,讓她喝藥。
“放心吧你死不了,趙大夫在外面守著,將軍把這珍貴的千年人參都拿來給你煮上了,你替他擋了一箭,以後恐怕是要平步青雲了,也算因禍得福。”
白昭說得羨慕,玩笑道:“要當時我站得離將軍近點就好了。”
顏漫聞言,拿著藥碗低頭嗤笑一聲,說他蠢。
回府的馬車上,許肆醉醺醺得癱躺在正位,跟著一同回府的舞女玉喬跪坐在一旁侍奉。
說是侍奉,實際她只是待在那裡,根本不敢有太多動作。
之前聽說過一些關於這個大將軍的傳聞,生怕無意惹惱了他會小命不保。
低垂著眉眼,小心觀察著男子的動作,伺機而為。
許肆吃醉了酒,整個四仰八叉昏昏欲睡的慵懶模樣,鬆了鬆領口,大手下移到了腰帶上,好似把馬車當成自己床了,馬上要寬衣解帶。
玉巧美目輕抬,她雖然不瞭解這個大將軍但她最懂男人。
水潤白皙的纖手搭上了男人的手背,惺忪的眸子輕啟,熱烈的視線交替纏繞,電光火石之間車內氣氛瞬間焦灼……
馬車飛馳而過,一個人影被半路丟出,女子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在地上連連滾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