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居是錦安城最大的酒樓,三樓一頓可頂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素日只招待權貴。
而這種宴席對於生活奢靡的丞相王宴來說,只不過是家常便飯。
推門進去,偌大的場子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還挺多。
朝中有點分量的基本上都在,多是王宴的人。
見許肆到了,主位上正半躺在美人懷裡吃酒的王宴坐起,馬上坐起。
笑臉相迎,抬手招呼他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這恭敬的態度給足了許肆面子。
屋子裡煙霧繚繞,美酒佳餚鬆弛瀟灑地擺放在姿態各異的餐具之上,以人為器,美好的肉體上盛放著各色的美味食物,竟然是一場香豔惡俗美人宴。
如此糜爛的場景看得高念不由得眉頭一緊,抬眸輕瞟了許肆一眼。
許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心裡不喜歡,但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正常入席。
這個在外威名赫赫的大將軍早已到了成親的年齡,但一直沒有議親。
常年在外征戰沒有閒暇不假,但有不少人想送絕色美人到他床榻上都沒能成功,於是開始有愛嚼舌根的人猜測他可能是個斷袖。
一個男人不好色,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他們猜不透的是,許肆只是存在某種程度的“自戀”——覺得那些美人是在佔自己的便宜,是在褻瀆他。
他這麼優秀的男子,任何人碰一下都是玷汙,落在誰手裡都是暴殄天物!
這麼些年,除非他肯,否則沒人能近得了他身。
剛落座,桌前侍奉的美人口寒溫酒,身姿柔軟似蛇,神情嫵媚地想要湊近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卻被許肆寒芒帶刺的眼神毫不留情地退回。
丞相王宴見狀笑道:“將軍常年在外,恐怕不知道錦安城最近的新風尚。”
許肆拿起金玉雕花酒壺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端起,放到鼻尖嗅聞,“在戰場呆了半年,沒想到回來錦安城的酒都成進口的了。”
王宴抬手示意他身邊的美人來自己身邊侍奉。
“還請將軍寬恕老夫的照顧不周啊。”
“佳餚佐以美色,實屬人間鮮品,丞相有心了”許肆舉起酒杯敬了王宴一杯。
王宴跟他隔空對飲,微眯的眸光笑中帶刀。
一杯飲盡,許肆不留情面地評價,“就是這酒著實一般……”
絲毫沒給王宴面子,此話一出,席上的一些人默不作聲暗暗觀察座位上王宴的態度。
“丞相是不是沒捨得拿府上的好酒出來,還是您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許肆開門見山,不想在這裡與人虛與委蛇,逼王宴儘快挑明今日宴會的用意。
王宴大笑兩聲,“虧待大將軍了,老夫能有什麼事,還不是年紀大了喜歡熱鬧罷了!”
許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他旁邊的美人,“那丞相還是注意身體,小心節制。”
王宴笑著好似沒聽出對方言裡的諷刺,只覺得有趣,命人到丞相府取幾壺珍藏的好酒過來,好生招待貴客!
……
將軍府這邊,天色漸黑,冷祈和白昭一站一坐在攬月閣門前湖邊的石梯上。
白昭手持長劍,雙手環胸,內心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今晚的風太安靜了。”
冷祈雙手後杵在地,仰面看著天上的星星,姿態慵懶閒散,“今晚天氣真是不錯,萬里無雲,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星空了。”
長長的白色銀河橫跨整片長夜,點綴著或明或暗大小不一的星光,讓人心情極好。
圍牆上幾抹黑色身影快速掠過,如同一隻敏捷的黑貓,快速掩入夜中。
此時顏漫已經在許肆房中搜找了一圈,然而並無所獲。
“難道鐲子不在這裡?”她雙手叉腰打量著陳設簡單,一覽無餘的屋內各角,“會不會有什麼暗門?”
……
醉香居。
王宴跟眾人說,“老夫最近尋了一個寶貝,名叫鹿蜀。”
席上馬上有捧哏拍案驚駭,情緒價值拉到爆:“鹿蜀兒?!”語調拔得老高,尤其加重最後一個尾音,努力表現驚訝。
“難道是古籍中記載的‘狀如馬而白首,紋如虎而赤尾,配之宜子孫’的珍奇之物?!”
“正是。”王宴傲嬌得意地捋了兩下白鬍子。
“據說穿上這種動物的毛皮,可以延年益壽,多子多福!”捧哏補充道。
王宴笑著點點頭,很滿意全場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