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他枕著胳膊安靜地看著仰面合手睡在長椅上的人,細細回想這幾日的幾番相遇,眼底暗流湧動,轉而又像片波濤洶湧攝人的海想將眼前的人吞噬……
外面傳來卯時的打更聲,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白,某人仰躺在凳子上小呼嚕打得正響——來到這裡後實在太累了,幾天都沒睡個好覺……
不同於晚上的靜謐陰暗的光景,將軍府白天倒是顯得清雅了些。
湖水邊上寓意吉祥的精美石刻,門窗上細緻的花鳥蟲魚彩繪,文筆恢弘大氣的勾金匾額對聯,以及自成一畫的古松銀杏樓臺和蜿蜒的紅漆長廊,頗顯趣味。
就是莫名讓人感覺冷冷的,讓人不自覺地開始謹小慎微,不敢說話。
來了大半天,顏漫終於發現問題所在——這府裡下人太少了,加上院子空曠、陳設嚴肅,著實缺乏點活人氣。
院子裡的花也沒少放,但配上週遭的氣氛……冷得讓人想要跪地連磕三個響頭上香。
許肆把顏漫交給高念,高念進府最早,也是最得他信任的人。
許肆不喜歡吵鬧,平時能進內院的只有少數幾人。
高念跟顏漫介紹白昭,她一眼就認出這位就是那晚跟自己交手的人。
莫名有點心虛,眼神躲閃避免跟他對視,心想後面還是儘量少接觸。
但好死不死,高念給兩人分到了一間房,讓白昭照顧下顏漫。
就這麼水靈靈的成了舍友!
好在那日自己蒙了面,只是用左手出招這方面有點容易暴露……
日後自己記得右手出招便好,努力在被人發現自己之前找到玉鐲逃之夭夭!
白昭有點看不上新來的這個小胳膊小腿的人。
能進將軍府的哪個不是實力強悍,他一來完全拉低了整體水準,不免讓人猜測昨晚跟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
將軍一直對女子敬而遠之,本來關於斷袖的傳聞他還不信,現在有點不確定了……
而且這人看著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一側的視線不停地打量著她,給顏漫盯得心裡直發毛。
將軍府的規矩繁多,聽下來總結就只有一條——必須要聽從命令。
其次是許肆這人不喜歡被打擾,沒有他召喚和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他屋子。
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還挺在乎自己的小天地的。
顏漫忍不住問高念,“那如果將軍的屋子失水了呢?”
她想問下迫不得已進屋的特殊情況。
“不可以”,高念沉著臉嚴肅回答。
顏漫悻悻點頭,“好”。
看來放火的法子不頂用,但鐲子也不一定放他屋裡。
高念問白昭“冷祈呢?”
白昭環視一週,剛才還在院裡,這時不在,八成是……
只聽轟地一聲,地表顫動,後山傳來一陣強烈的爆炸聲和震感。
顏漫眉頭微挑,疑惑地循聲看去,餘下的兩人卻十分淡定,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白昭低聲吐槽:“這小子最近是要上天?”
高念無奈跟顏漫解釋:“無事,是冷祈,他也是將軍近衛。”
隨後,只見一個衣衫焦灼破爛,臉蛋煙熏火燎的年輕男子一溜煙快步跑進內院。
看到院裡的人,眉眼一彎,俏皮但絲毫沒有不好意思,一口白牙在這張黑臉上尤其亮眼。
“哪裡來的燒雞味兒?”
白昭無情打趣。
冷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視線落地顏漫身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沒見過的初見模樣,意外道:“新來的?”
“你好,我叫顏漫。”
女子朗聲道,眼角帶著禮貌的笑意。
冷祈此時雖然狼狽了點,但一雙大眼睛亮亮的,面目和善。
不像白昭自帶鋒芒的氣質給人攻擊性,也不像高念略顯成熟的嚴肅。
相比更有少年氣、活潑一些,紮了個高高的短馬尾,眼睛清澈單純,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
“我平時不這樣的……”冷祈上下打量著顏漫,職業病犯了,“你平時用什麼武器?”
冷祈素日喜好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看到她最先好奇的也是這方面。
顏漫其實最常用的是棍子,但上次來落在這裡了,於是拍了拍腰間的匕首,說“短刃。”
冷祈聞言點點頭,摩挲著下巴道,“短刀近搏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