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隻大手褪去緊實的皮質手套,輕觸了下牆體上的血跡,高高的眉骨略顯兇狠,眉頭緊蹙,面色陰沉,冷言開口道:“還有溫度,沒跑多遠。”
視線掃視四周,牆角狹窄,牆體後方空曠,都不是藏人之地。
“老大,這隻靴子上也有血!”幾人應聲追去。
直到耳邊徹底沒了聲音,顏漫才敢冒頭爬出,一番折騰下,臉色明顯更差了,蒼白的唇瓣毫無血色。
心跳紊亂,心疾犯了!
快速在身上搜找裝藥的瓷瓶,裡面的急救藥只有五顆,能忍則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吃了。
她緊緊拽著藥瓶,指尖捏得發白,她扯開一嘴角,暗嘲真是出師不利……
在這浩瀚宇宙,秒鐘的差異都會分化出一個新的平行時空,每個時空也都是唯一且單線的,對於穿梭其中的獵人來說,一旦迷失在時空裡,或是出現生命危險,都將沒有回頭路。
要不是心臟的情況突然加重,為了賺取高額醫藥費,她也不會在身體還未好的情況下涉險。
在暈倒前的視線明暗交替恍惚之中,在升起嫋嫋白霧的凌晨街頭,隱隱看到了一個窈窕的長髮身影。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屋內狹小,陳設簡單,只能容下一張窄床和一個靠窗的過道,應該是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
空氣裡飄散著清淡的草藥香,這裡是醫館。
透過門上的布簾,傳來外面研磨草藥和兩個女子的私語聲。
“昨天聽老爺的意思好像對金家大小姐很滿意,金小姐,名門貴女,感覺跟公子挺配的!”
“……有嗎?”
“嗯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她在錦安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貴女了,雖然脾氣有點……哎呀,人無完人嘛~除了她真想不到這城裡還有誰能配得上我們少卿大人,我現在還記得她上次穿著玉紅織金滾雲紋曳地裙出現在花燈會有多驚豔……”
女子將手裡的醫書往桌上輕輕一摔:“一個花燈會、招搖過市!我們劉家又不缺錢……她、我覺得一般,不是穿條好看的裙子就叫漂亮好嘛!而且我哥也不喜歡那樣的。”
“那公子喜歡啥樣的?”
“……這你就別問了。”
劉素年又拿起書低頭看不再說了,她也想知道哥哥究竟喜歡啥樣的姑娘……
丫鬟白梨俏皮一笑,“姑娘是不是擔心公子娶了嫂嫂進門,就不疼惜你這個妹妹了?”
“瞎說,我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這時,一個長得老實巴交、高瘦黝黑的男人拘謹地走了進來。
白梨見有人來,提起嗓子朗聲問:“看病還是拿藥?”
男人眼神有些木訥,快速掃了眼藥櫃旁的劉素年,便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粗糙得佈滿黑線的手指揉捏著髒兮兮的麻布衣,臉上努力想要扯開一個嘴角,卻因為太不自然而看起來皮笑肉不笑,詭異中又冒著傻氣。
劉素年見他身體康健,不像是個來看病的。
“劉姑娘!”
一道年邁喑啞的聲音在屋外響起,聽著有些耳熟,一個頭發染著白霜的老婦人拄著黑木柺杖從外面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她家老頭子前幾日因為腰痛剛來過醫館,見她滿面喜氣,心想老漢的病八成是好了。
劉素年放下醫書,上前扶住腳步蹣跚的老人家。
“周婆婆,您來啦,大伯的病好些了嗎?”
周婆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眼角的溝壑一直延伸至蒼白的髮絲下。
“好了好了,昨天就能下地幹活了”說著便顫抖著乾癟老朽的手把拿來的雞蛋遞給她,“你心好,沒要我老婆子錢,這些自家下的雞蛋你們拿去吃吧。”
得到病人的厚愛當然值得開心,但收一個貧苦老人家的雞蛋就不必了。
“您太客氣了,心意我收下了,這蛋留給您和大伯補身體,我不需要這些。”
“真好,你這姑娘人真好,我老婆子看著喜歡。”
站在簾子後的顏漫摸著掛在胸前的長辮,心想應該是她們打理的,還有自己身上這件乾淨的新裙子應該也是她們換的。
確實是人不錯……
這時,突然有三個高大的成年男子走了進了醫館,手裡或抱或提著東西,都是他們田間地頭自家產的瓜果,還有一條十斤重的大鯉魚,以及半扇豬肉。
“這都是自家孩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