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風鳴,一根粗筒竹竿朝兩人疾馳而來,動作看著輕巧,但卻充滿了不可撼動的力量,愣是將身影強壯的隋峰拍倒在了一邊。
許肆還沒看完出手的人是誰,只聽有巷口前後大波腳步聲逼近,聲音沉重,肢體摩擦間有鐵器聲,聽著不像是將軍府的,倒像是丞相府的黑甲暗衛!
手臂一緊,剛要反擊瞳孔猝然放大,是她?
女子一身男裝,還真有幾分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模樣。
顏漫將許肆從地上大力拽起,手裡的竹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搶來的大刀。
此時煙霧退散地已然差不多了,落在地上染成黃黃的一片,前後包抄目測約有上百人,將整個小巷圍堵的死死的。
“與你不相干,快走!”許肆沉聲對一旁矮他一頭的顏漫說道,他自己死了無所謂,但不想死之前還欠個人情。
然而旁邊的人根本沒帶聽的,已經持刀衝了出去,臨近人群顏漫像狸貓一般就地彈跳而起,出招迅猛,一頓狠劈。
丞相府的黑甲暗衛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反應慢了半拍被人佔了上風,但人多啊,如餓狼般團團湧上,瞬間將人包圍其中。
許肆見狀眉頭緊擰,厭蠢症突然犯了,自不量力的傢伙,剛才叫她走不走,現在死了也別怪他。
他的身邊霎時間也圍滿了人,眾人舉刀踟躕不前,面對著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威猛將軍,即便現在腹背受敵、體力不支,周身依舊散發著駭人的強大氣場。
“拿下許肆的腦袋,賞黃金百兩!”
石壘一聲令喝,瞬間給暗衛們加了膽量,爭先恐後齊上陣。
許肆雖然出招不及平時利索,力氣也卸了大半,但依舊劍快如風,只是少了些準頭,有的沒能一招制敵,然而包圍湧上的暗衛就像難纏的蜂蟻一般,對方也看出了他越發的力不從心,於是一個個地也逐漸變得更大膽了。
搏殺間漸漸沒了力氣,後背中刀、腹部中刀……許肆已經有些視線不清,僅靠顫抖跳躍的微弱耳力、靠肌肉本能發力來回擊抵擋。
沒想到自己竟是這種死法,就這麼死了,真是可笑。
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心有不甘,但臉貼在地,看著直指向自己的利劍再也是無力反擊。
合上眼等死之時,耳邊突然傳來刀切過肉,血脈呲湧的聲音,黑甲暗衛一個個倒下,就連石壘都早已倒在了地上,而素有第一快劍的隋峰則被人卸了武器,壓在了沉重的牛車下。
女子渾身浴血,不由分說地將他從地上再次拉起,口氣輕喘,清冽的眼底帶著幾分得意,“還能走嗎,不行我可以揹你。”
許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環視倒了一片人的小巷,看她像看死人詐屍似的驚奇,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定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子竟有如此強悍的身手,眼底漸漸升起一抹隱晦的驚豔之色。
“他們剛才又叫人來了,我們快走吧!”
顏漫本來是有意把人往將軍府那邊帶的,但她對這塊還不夠熟悉,沒成想越走越偏,為躲身後跟上來的暗衛只得放棄寬敞的大路,轉而進了雜草叢生漆黑不清的密林。
“站住,別跑!”
聽到身後追上來的人,顏漫晦氣地瞅了眼架著脖子上已經陷入昏迷的男人。
“重得跟死豬一樣,真是寸步難行!”
突然有點懷念老搭檔範慕行了,以前出力的活兒都是他幹。
夜黑,林子裡視野不清,腳上一空兩人一同栽進了河水裡。
時間過了好久,一個白皙的手臂在四下無人的夜色裡“啪”得一把拍在了岸上。
顏漫一手抓著浸水後更重的男人一手抓著岸邊的灌叢,死命把人往上拉。
“你別死啊,別死我手上!我還要指望你呢!”
夜光下,男人面目蒼白,鼻息微弱,身體冷得可怕。
顏漫狠狠扇了他兩巴掌嘗試將人喚醒,然而他躺在那裡就像死掉的半扇豬頭,沒有一點生息。
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酥酥麻麻。
男人閉著眼睛眉頭微蹙,感覺胸腔裡脹得厲害。
許肆睜眼正看到鼓嘴俯身下來放大的臉,第一反應用盡了全身力氣將人一把推開。
“你醒了!”
顏漫見他終於甦醒,臉上也逐漸有了血色,興奮地眸光熠熠,“感覺怎樣?”
許肆從地上坐起,手輕撫了下臉頰,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顏漫別開視線權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