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往後背上仰躺著,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終於可以舒一口氣。
曹躍躍飛龍走蛇,足足有五分鐘,全神貫注,屏息凝視,終於放下筆,摘下耳機,把那張記滿數字的紙,遞給潘:“他發完了,可是說什麼,鬼知道?沒有密碼本,它就是天書一頁呀!”
“位置呢?”潘拿著滿紙數字發呆。
“多數城外小樹林!”
“怎麼可能?”
“也許我們打草驚蛇了,我們一直在這一帶轉悠,他又不傻!”
“不對!城門這會兒早就關了,他如果一直在這一帶,怎麼回城?難道說西城門外,他有另外窩點?西城門外都有誰?”潘擰捻額下已經長得老長鬍須,“對了,漕幫碼頭!他可以透過護城河,進城!兔崽子,夠狡猾的!我們可以把車子開到巷子口,熄了火,關了燈,在那兒等他!”
“守株待兔?萬一他留在城外,不來呢?”曹躍躍手伸在甜滋滋的水果罐頭。
“你要不想吃它,就把手拿開!相信我!”
天黑魆魆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星星一閃一爍,潘把頭伸出車窗外,風和蚊子同時撲到臉上,天很熱。
“我日他祖奶奶,蚊子夠多的,剛才咬了我好幾口,潘隊長,我……”
“忍忍吧,老夥計,我們的忍耐是有價值的!”潘的胳膊上,也被蚊子光顧,一巴掌打下去,稀薄的東西,象一堆泥搓在手指下。
就這樣踢跳咆咬,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從空蕩蕩的巷子口傳來“橐,橐橐……”皮鞋敲打地面的聲音,正在迷糊的潘激靈靈打個冷顫,儘管是個愛鬧騰的曹躍躍,顧不上蚊蟲叮咬,鼾聲如雷,“嘿,嘿嘿,醒醒,好像有人來了!”那聲音由遠及近,像鼓點的節奏。
“哪裡?”曹揉揉眼,坐正,果然聽到足以讓他興奮的聲音,意識雖然還沒有完全清醒,馬上坐正身子,盯著聲音的來源地,“好像是個女的!”
“胡說!理由?”
“我似乎聞見女人的香!”
“你以為你長著狗一樣靈敏的鼻子?”眼光盯在黑洞洞的黑暗裡,心跳加快,手在曹躍躍肩上拍一下,“看來你的嗅覺是靈敏的!”
兩個人屏息凝視。
果不其然,是個女人,走近了,輪廓如此分明,不僅是女人,長髮飄飄,香,誘人的香,撲面了,更為可疑的是:手中拎著個方方正正的皮相,皮箱裡不會裝著發報機吧?遠處傳來若隱若現狼嚎狗吠,那“橐橐” 聲就在車外,如果潘果敢些,一把可以抓住皮箱,然而,他沒有那麼衝動,目送著女人走進巷子深處。
曹躍躍要往下去,被潘按住:“別衝動!你穿布鞋還是皮鞋?”
“這與穿什麼鞋有什麼關係?”
“你坐車上待守,我下去,我穿的是布鞋!”輕輕拉開車門,潘輕輕下了車,站到地上,從後腰拔出手槍,就衝著背影跟了上去。
“注意安全!”聲音嘶啞。
潘擺擺手,躡手躡腳,端著槍,貓著腰,轉一圈,迅速跟過去,能轉兩條小衚衕,然後,在一幢樓前,女人站定。
前面是個不大的院落,女人放下皮箱,從口袋掏出鑰匙,看出來有些慌亂,幾次插不進鎖孔,一邊手動,另一邊茫然看著周圍,也許,她覺察到一絲絲危險的氣息,正在向她靠攏。
潘縮在牆角偷窺。
半天,女人開啟門,驚慌失措拎著皮箱,蹬蹬蹬上樓,竟然忘記關好院門,並且鎖還在搖晃。
潘輕輕推開門,輕手輕腳上去,走到一半,他退了回來,或許他感知到什麼。
樓梯口女人正舉起皮箱,要砸下去。
太陽在有些汙濁的雲霧裡,霞光萬道,天邊掛著鉛灰色,帶著點彤雲,潘的車子剛剛開進警局大院,高孝山已經在院子裡等潘了,昨夜後半夜,潘給高打過電話,說有重要事情告訴他,這讓他喜出望外,潘的刑偵能力,高是清楚的,不用說,潘一`定有重大事情向他透露。
“潘隊長,我早就來了,一直在等著你的好訊息!”高孝山看見了鍾震強,剛剛呼扇起的高興心情,一下子掉進涼水裡。
鍾震強偏就不知高低深淺,湊了過來:“高隊長,英勇神武,大清早在這兒等我,是不是又要給我上政治課?”
“姓鐘的,別惹我,今個兒我心情不好,惹毛了,我還把你送進號子裡!”
“你要能送早送了,你的脾氣,手段,是這個!”鍾震強豎起大拇指。
“高隊長,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