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焦原鎮,正趕上劉新軍帶著他手下烏合之眾,從鎮上往縣城撤,他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見圍觀百姓,顯得耀武揚威,看見黃興忠,忙從馬上跳下來,一抱拳,“黃老爺好,黃老爺貴安!”
黃興忠只得讓達子停下馬車,一抱拳,“劉司令這是……”
“奉胡師長之命撤回縣城,日本人在龍雲煤礦,蠢蠢欲動,東北教訓深刻,為防意外,這也是萬全之策,戰端一開,那可就……”
“那劉司令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沈向東送走了劉新軍這尊瘟神,心情好起來,就把黃興忠迎進鎮公所,雙方客氣一下,坐定,有人上茶。
“請!”沈做了個動作。
“不客氣!”黃興忠說不客氣,就真不客氣,端起茶,吹吹,吸得滋溜滋溜響,看著沈就是不說話,甚至乾笑兩聲。
“是狐狸,就把尾巴露出來吧,不要再藏著掖著,你我就不用這樣了吧?”
“沈鎮長說什麼呢,我怎麼不明白?”
“你做完了生意,從龍澤不直接過了響水唄,去黃花甸子,你曲裡拐彎,拐這麼一下,是什麼意思?繞著玩?你有那閒功夫嗎?還給我裝出無事人的樣子,你精明到骨頭裡,你是算準了我要吃你的藥,別人要想從你手裡詐出個芝麻來,得拿三個綠豆來換,說吧!”
“還是我在梅家山那兒和你說的那檔子事!”
“不是我不應你,西英這孩子就那麼差,不入你的法眼?長幼有序,你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更何況小女不易駕馭,你讓我怎麼開這個口?”
“那就當面鼓對面鑼,往敞亮裡說,凡事都要試試!”
“你個老家毛子,這麼算計我,還得由你挑著來,你憑什麼跟我這樣挑三揀四?”
“就憑咱倆這一二十年交情,如果你女子不稀罕黃花甸子,西涼城龍澤城憑由她挑,這總成了吧?”
“這事我說了不算,得問問她本人意思,有件事,我倒是想問你一下!”
“什麼事,你說!”
“你說我要是弄一支武裝得不少錢吧?”沈盤算這心思已經很久了,只是左右為難.
“是以鎮公所名義還是你私人的?”
“這有分別嘛?”
“有!鎮公所可以考慮量的問題,私人的,可以在質上做做文章!”
“那槍好弄嗎?”
“有錢遍地就是!”
“哎,我聽說:你在西涼城買過槍!”
“隔這麼遠,連這你都聽說了?”
“認識幾個人,你要想弄,沒問題!”
“你下趟什麼時候過來?”
“說不準,我想先去趟西涼城!”
從鎮公所出來,一路上晃晃悠悠,眼看著就到了塌河谷地,春暖花開,有些醉人,到處是草長鶯飛,太陽遠比女人豁達得多,讓人在車上搖搖欲睡,北門河歡快地流著。
“老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看一個朋友!”
“什麼樣朋友值得你這樣?”
“你不懂得,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不虛不假!”
“老爺,這路上有土匪!”
“沒事,他們是義匪!”
“啥叫義匪?”
“專搶本地大戶!”
“你不算大戶嗎?”
“算,我是個走馬舀(方言:行蹤不定生意人!)子的,身如浮萍燕輕行!”
“我聽說祖上是在西涼城開店做鋪的,你為何放棄這一傳統經營模式?”
“斷崖式等水喝的方式,不適合我的個性,我喜歡到處跑,過去只是代賣產品,現在我是推銷產品,過去賺的都是蒼頭利,現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