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個酊酩大醉,然後去下人間找百合胡鬧,把馬燈砸了,燒了蚊帳,差點兒引起火災,這個人不能再留了,早晚得出事!”黃興忠聽著陳梅梅的絮叨,腳伸進暖暖的熱水裡,心象一棵乾菜,瞬間因沐浴而膨脹:“我有數,天把我要去趟焦原鎮,如果事情辦妥了,這事就迎刃而解!”說到這兒,忽聽得外面春風乍起:“天快要暖起來了,牲口怎麼樣?”
“我一天至少看兩遍,交給黃興德,你還不放心?他可是你本家大哥,在我們家總有十幾年了吧?你忘了那年冬天牲口拉薄屎的事?眼見著牲口一條條拉幹拉瘦,硬是他一番功夫,把這些牲口拉出鬼門關,都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他和白寡婦的事,是否能成?都拖了好幾年了,該是了結的時候了!”
“是呀,我事多,有些事說過了會忘,你多提醒著點,要不然,少不了虎頭蛇尾!把達子叫來,我們爺倆喝點,要不把興德也叫來,問問他是什麼意思?”
“他能有什麼意思?我估計樂得一夜都睡不著!”
陳梅梅出去不大功夫,達子和黃興德就一前一後進了暖屋,桌子上上好了酒菜。
“你就別忙活,也坐下吧!”黃興忠坐在床上,把黃興德按在上座,他有些不好意思,年界45,還單著,一天到晚,悶聲不響做事,顯得有些慌亂,陳梅梅依著黃興忠坐下,“興德大哥,你和興忠是本家,恐怕還未出五湖嘞!”
“興德大哥,你我是兄弟,你客氣個啥呀?有件事未喝酒之前我得問你,你和白鈴的事,你是怎麼想的?達子,倒酒!”
“好嘞!”達子站起來瀉酒,還未喝滿屋子飄著酒香。
“這是咋天剛出槽的!”
“就怕人家不願意!”
“要是她願意了,你怎麼說?”黃興忠按住了他的手。
“我就修屋娶她!”
“這事就結了!”黃興忠舉起杯子:“興德大哥,乾一杯,我們老黃家是多一家人好,還是少一家人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弟媳婦!幹!”“滋溜——”第一杯酒下肚。
因為牲畜草料和紅高粱等事務,黃興忠只在家歇一天,趁著天晴路好,帶上150罈女兒紅,四個人四架馬車,就上路了,因為要路過焦原鎮,在土木鎮買了些東西,就匆匆上路了。
重回焦原鎮,他第一個拜會的就是沈向東,不巧得很沈到縣上開會,沈家太太牛氏原本和黃就很熟,接下禮物,就讓他和達子坐,黃是穩如泰山坐下了,達子卻揹著褡褳立在黃興忠身後,任憑主人怎麼叫,都搖手晃頭。
黃興忠客氣幾句,熱茶端在手上,就開門見山:“嫂子,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
“兄弟,你說!”
“你家西鳳不在呀?”
“一大早就騎馬出去了!什麼事?”
“我想和你結親家,你看怎麼樣?”
“你說的是西英還是西鳳?”
“當然是西鳳了,這事我和鎮長說過!”
“這事恐怕不好辦,西英是老大,哪有跳著來的道理?再說西英還待字閨中,你要娶就娶老大吧!老大知書達理,如果你說這事,她也不用到法國去了!”
“我家天佑看上的是西鳳姑娘,怎麼辦?”黃興忠笑逐顏開並直直看著牛氏。
牛氏心中感到事態錯位,也不好表態,只得說:“黃老闆,你看這樣行不行?這事出突然,老沈又不在,等我們商量商量,等西鳳回來,我再問問她本人,你家天佑在哪兒做事?”
“你們龍澤縣白縣長跟前,這是他的相片!”兒子的照片英姿颯爽,他信心滿滿,在心裡冷哼:我的作品,能差得了?從青澀到油膩,黃興忠經歷小二十年。
牛氏多看了幾眼,輕輕放在桌子上,“在這兒吃飯,等老沈來!”
“不啦,我還有幾個人,他們在燒刀紅那兒,改天再來!”
“大老遠來一趟,水米不沾牙,這不合適吧?老沈回來怪我,我可沒辦法交待!”
“你就乾脆不用交待!”
在燒刀紅吃罷中飯,就直截了當沿著北門河向龍澤縣城出發。
黃興忠知道:如果要去龍雲煤礦,至少要繞上20多里,如果不去,下個月還得單獨來一趟,北門河水開始泛綠,開始淺流,幾乎是一夜之間,兩岸被初到北門河的春風染綠,燕子已經在岸邊翻飛,真正意義上的春,就要來了,踢踏的馬蹄聲,震得薄冰速碎,貓了一冬的土拔鼠,在正午的陽光下,在新草和老草之間跳竄,雖然說老草還在風中招搖,兩岸狐聲啼不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