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北風坐上了馬車,空著手,和黃興忠躺馬車上,有點擠,兩個男人揮揮手,李蓮雲笑得輕描淡寫,看不出態度。
馬車晃動,車軲轆時不時發出輾壓的刺耳聲。
陳仲秋笑不再發出任何聲響,焦渴的雙唇炸裂,嘴皮一塊塊。心靈的折磨,是一場病痛的折磨,天翻地覆。
禿鷲從老榆樹上呼嘯而過,“嘰!----嘎!---”聲音嘹亮,動作敏捷。
“他是不是死了?怎麼不動了?不再呼救了?”梁涼拎著槍。
“管他狗日的,自作自受,就一騷和尚!”
“也不能怪,狗日那女人,不是吃糧食長的,細皮薄肉,驢看見她,也會長出第五條腿,更何況人!這麼小的女人,偏就排著隊,等著黃興忠那個老男人來肏,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
“你們討論什麼呢!小心皮癢!”
“三當家的,你看看他是不是死了?”梁涼指著陳仲秋。
“不會吧?應該是累了,狗日的後半夜嗓子都啞了!”沈十一不屑一顧。
“看見老大了嗎?”
“應該在廁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拉屎比吃飯都難,沒有半個時辰,那硬屎出不來,每次都帶血,不拉滿頭大汗,誓不罷休!”
“話說得有些難聽!”沈十一指著梁涼。
“話糙理不糙!”
“站你的崗!”沈十一走過去,聽見陳仲秋均勻的喘氣聲,“沒事!”
太陽沒到正南,黃安就把馬車趕到黃家大院門口。
“黃老爺回來了!黃老爺回來了!太太!太太!”達子歡呼雀躍,邊往裡跑邊叫喚。滿院的人都伸頭張望,達子直奔暖屋。
“這就是你們家?太氣派了,僅門前一對石獅子就不一般,張牙舞爪,要吞下什麼似的!這簡直就是金鑾殿!”北風一邊欣賞,一邊動作靈敏跳下馬車,“黃兄,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財大氣粗!難怪土匪會惦記,它太張揚,招人羨慕妒忌恨。”
“一般般,請!”
“你一起?”北風看著黃安。
“別管他了,他還有事,請!”
劉中天箭步如飛,“夠快的,這是北師傅吧?”
“你是……”北風眼神。
“我的管家!”
“大管家你好!”北風一抱拳。
“你客氣了!敝人劉中天,幸會幸會!”劉也一抱拳,“請!快請!往裡走,暖屋!”
過了影壁牆,視野豁然開朗,牆上爬山虎碎碎鋪牆,臘梅蛇一樣匍匐莖,梯子一樣伸上去。
“這是幾進院?三進四進?”北風嘆為驚奇。
“三進,後院是酒廠,稍微大一些!”幸福傾倒在黃興忠臉上,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濃墨重彩,不留虛筆。
“怪不得你終日遊走於周邊,並且樂此不疲,與你相比,我算是虛度年華!”北風邊走邊看,看出了心中藏在心靈深處的慨嘆。
“沒什麼的!那麼多人跟著你吃飯,馬虎不得!這是我太太陳梅梅,他是我好朋友北風!”看見陳梅梅,黃興忠介紹道。
“北師傅,裡面請,再往裡,過花牆!”陳梅梅揮一下手。
黃安拴好牲口,磨磨蹭蹭跟在後頭,沒有人邀他,心中雖不是滋味,畢竟他不在主人序列中,只好默默回到酒坊,在那裡,他不用刻意裝,就能找回主人的感覺。
北風、劉中天、陳梅梅、黃興忠邊說邊走,到了暖屋,客氣一番,就吩咐百合,上酒上菜,達子和黃安都在應邀範圍之內,許多還在忙碌中的人,只能心拔涼拔涼的,飯後太陽稍微西斜,天、地、人都發虛,甚至是人有些發飄,不自覺走出暖屋,在槐樹下懶懶散散站著,黃安覺得有面,和北風拉起話來,肆無忌憚,甚至連腔調都有些放縱,象黃興忠那樣:侃侃而談,酒使的,一個個臉紅脖子粗,話狂放不羈,牙齒能耕地,天地間舍我取誰?
黃興忠很快從這種雜亂無序中清醒過來,安排達子去套車,把黃安招呼到屋裡,耳語半天,挺神秘,黃安點頭如搗蒜,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