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回籠覺,要不然,撐不住,雖然對於他這種晝夜顛倒沒有人說他,他卻不能原諒自己。
“老爺,門外來個女的,三十歲不到,說是找你的!”
“她是什麼人?憑什麼找我?你認識嗎?打發她走,添什麼亂?我不是隨便的人,來個阿貓阿狗,我都要見一見!”黃興忠對劉中天揮揮手。
“她說她從吳窪子來!”劉中天附在黃興忠耳後,“是吳,我沒敢聲張!”
“真是老母豬拱蒜地,一頭不了一頭!太太在暖屋,借你屋一用,把她帶來吧!”
劉中天折回去,把吳秀枝從偏門領進去。她什麼時候來的?這會兒就到了,黃興忠捶捶頭,就像一不小心,踩馬蜂窩上,比踩一腳屎,更讓他無奈。
天時倘早,又落著雨,人在風雨的跌宕起伏的層次裡,變得慵懶起來,所以起得比平時晚,做賊一樣的心態,讓劉中天慌亂起來,閃,閃閃,輕,輕輕,象鬼一樣,影子似地,過了影壁牆,幾乎是小跑,黃興忠在屋子裡來回地走,劉中天就跨進門內,“來了,來了!”劉中天像只狗,幾次三番替黃興忠偷窺暖屋。
是,是吳秀枝,她雖然身材瘦弱,但骨子裡倔強執著,淚痕,委屈的淚,已經象屋簷口的凍冰掛在那兒,尖長如錐。在稀薄的太陽光裡,滴答。
“你怎麼來啦?這麼遠,你是怎麼來的?你要幹什麼?”
“不是天之涯,也非海之角,我就是來看看你,路再遠,只要有一雙腳,就能走到!”
“你去給她弄點兒吃的,你一定餓壞了!”黃興忠心生漣漪。
“別折騰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吳秀枝說得輕描淡寫,她長長舒了一口氣,“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多麼沒出息,你削了單氏無霸,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究竟是人還是神?你為啥敢做人吐舌頭的事?你想讓我稀罕死你?你是神魂附體嗎?”
“連這個你也知道?”黃有些奇怪,“不足為慮,一時興起,鬧著玩。”
“吳窪子那兒都傳瘋了,說你為了一個女人,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有我好看嗎?”不知為什麼,她全身痙攣起來。“你要是收了她,就一併收了我,否則,一切你看,我不會饒了你,如果你不收她,我會自然而退,我比她差哪兒?跟太太我沒法比,跟她略勝一籌,是不是?我在梁山上等你!”
“你還聽說了什麼?”
“沒了!”
“這就是你就要跑來的原因?你讓我為難了!”黃興忠捏了一下鼻子上梢。
“麻煩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老爺,要快,天就要大亮了!太太起來就尷尬了!”劉中天急得不行!
太陽爬上來,霞光萬道,黃興忠把吳秀枝送到在門外,“保重!”一抱拳。“我決不食言,如果有二,你絕不是三!”淚在眼眶打轉轉,狠命咬下嘴唇。
淚水繃不住,彈出來,那張執著的臉,風情萬種,“可以抱一下嗎?”目光痴痴且執著,象釘子,更像一枚隨時要射出的箭,“以你黃興忠的名望,其實你可以有三妻四妾,誰又能說什麼?你為什麼邁不開那一步?她究竟什麼地方讓你望而卻步?我很想見見她,瞭解這一切,就近在咫尺,你不會讓我見她是不是?她一如泰山,和你一起經過風,歷過雨,她的地位,別人無法撼動,她可以擁有一切,別人想分一杯羹,只是一小杯,都不可以!她的腳大,不影響她的審美,她身寬體肥,不影響你對她的愛,是嗎?我走過,但也錯過!……”
“非要那樣?”黃興忠扭頭向裡,花牆下,就站著陳梅梅,在他的余光中,輕輕一瞥,就一覽無餘,吳氏火急火燎,不計成本,來到黃花甸子,心碎碎如同一堆玻璃碴子,神傷到筋骨炸裂,“這一抱可否暫欠?去吳窪子連本帶利還你!”再看一眼,陳已經不見了。他的淚落了一堆,男人有淚不輕彈,彈起來,就撲簌簌如雨而下。
“黃興忠,記住你的話,我在吳窪子等你!”女人一片身,象一張撲克牌在空中翻轉,淚滴到衣襟上,落在那一朵朵盛開在衣服上的桃花裡,不是三月裡小雨,不必淅淅瀝瀝,長髮在風中盪漾,吞不下這蕩氣迴腸。
黃安拉上滿滿一車酒,馬兒悠閒踢踏。
“你也是!你們都好好的,多保重!”她跳上車轅。
“她是那個她嗎?”黃鈴沒頭沒腦問一句。
“你猜!清風戲明月!”黃興忠甩出個響指,溜了。
陳梅梅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相信:劉中天的經不起推敲的解釋,這個突如其來的女人,迷一樣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