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北門河邊(2 / 3)

小說:北門老槍 作者:北風2024

!”

雪,象是老天篩下的,北門河伸向遙遠,象條巨蟒,寬寬的河岸被大雪蓋實,零星的蘆葦在雪裡孤獨地站著,河岸上了一層薄薄的冰,河心的濁水卻奔騰著,咆哮著,河上只有三五隻小船,或聚或散,在水裡直打擺。

車伕哈出熱氣,腳凍得貓咬似的,他知道路還很遠,就不吱聲了。

只有雪在飄,雪在車輪下響。

“咕咕——”有狐狸在叫。

黃興忠坐直了身子,“這不是那東西吧?”

“黃老闆耳朵好,這正是那廝在叫!那是餓出來的哀嚎,它們也過上飢寒交迫的日子了。”

“這時節,它不在洞穴裡貓著,跑出來幹什麼?”

“也許和人一樣,寂寞太久了也未可知,連狼都不嚎一聲,它跑出來充大尾巴狼?”鞏德仁聽到唏唏沙沙的響聲,並不能斷定是何種牲靈,水嗚咽聲,象女人在哭,想到車伕可憐,糟糕的嗓子,象拉風箱,那種堵,那種憋,那種上氣不接下氣,死著的人,都比他活著還要舒服,忍不住老淚下垂。

活受活受,像車伕這樣活著真的是一種受罪。慶幸自己有副好身體,車伕有可能得的是一種哮喘病,坐這樣的車,對黃興忠是一種折磨,知道剩下的路還很長,好在車伕咳嗽一陣子,大概吐出幾口濃痰,嗓子裡清爽了許多,“師傅,你這病得治療,老這麼遭罪,可不行呀!”

“沒事,老悍症了,好不了,也死不了,多少年都這麼過來了!”

“家裡就指望你這車過活?”

“昂,我女兒也帶著給人洗衣服,反正就這樣,好過是一天,賴過也是一天,湊合著過吧!我也想像你一樣當老爺,我哪來那個命?”

“老爺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好當的!”黃興忠想起自己的父親,硬生生讓黃花甸子上的馬三魁坑了個底掉,至今這事他還記著,只是這馬三魁自此象迷一樣消失,他做生意走州過縣,走南闖北,愣是打聽不出來這個人,兩千多兩白銀,在20年前,那是個什麼價?這事他一直記著,可就是找不著這個人,你說這心裡窩著這火,差不多將心燒爛了。恨而不能以快刀殺之,這種遺憾,該有多壓抑。

他父親死了,雖死得無聲無息,卻在黃花甸子引起山呼海嘯般轟動,那一年黃興忠才十七歲,在縣城裡剛把書讀得有些模樣,他的老師準備推薦他去河北保定陸軍學校,上下也就相差幾個月,他和梁一紋的愛情,眼見著就瓜熟蒂落了,父親這一死,家塌了。

母親急中生智給他娶下磨盤山老石匠陳鐵的頭生女陳梅梅,由於生性狷介,從小沒裹腳,長了雙出奇的大腳。除了腳大,還皮糙肉厚,見第一面時,黃興忠只用左眼皮扇她一下:這是女人嗎?,分明就是個婦人,他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這讓黃興忠抗拒了很久,壓根兒他就沒看上陳梅梅,和學堂那些溫溫而雅的女子相比,陳梅梅就是一堆橫行霸道的亂草。他痛不欲生,但他母親不管這個,就讓他們結婚,並夜夜把他們鎖在一個屋子裡,頭三天夜夜抱著被子縮牆角,後來抗不住天冷,疲乏了,陳梅梅喜歡這個識文斷字的小男人,凍僵的心。

男人幾乎在一夜之間就莊嚴成長起來,陳梅梅看上去粗糙的,但很好用,象件器皿,很快兩個陌生男女,因為不斷水乳交融,磨合成一家人,很多時候誰也離不開誰。從醉意朦朧中醒來,一雙鷹眼,看著一臉春色的陳梅梅,陳梅梅被他一雙纖細但很力的大手,抓住女人長年累月幹農活變得粗糙的手。

事後常有悔意,有一次酒醉罵自己墮落,白天忙於創業,晚上忙於墮落,而且樂此不倦。想到這,黃興忠舒暢嘆一口氣,這事雖過去了二十年,黃興忠經常想起這一幕,並且激動不已,也許母親是對的,是她親手把他嫁接在幸福樹上的,他和陳梅梅的幸福之樹,二十年經風歷雨,已經長成家的參天大樹,一晃二十年,就這樣過來了,一堆兒女已經長大成人。

母親已作古,但留給他的是太多這樣甜而不膩的回憶。眼下是他該以父母為榜樣,給兒女們張羅幸福了。“老鞏,我家天佑的事,你就多費些心,過了年,我來了,不會虧待你!”

鞏德仁跺跺腳,坐時間長了,腳有些麻了:“黃老闆,難道說今天你沒看清沈鎮長的態度?模稜兩可,分明是有些不想和你攀親家!”

“也不是,今天不是說這種事的場合!”

“他的女兒分明就是一匹烈馬!”

“老鞏,你還真的不懂,我兒子天佑過於文弱,需要這樣的人,來陰陽調和!”

“那女人是老虎!”車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