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心了,一娘生九等,各安天命,我沒享他的福,自然也不必受那個罪!他是他,我是我。我的話他永遠聽不進去,我的臉沒那麼大!只是共產黨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我們這兒都有誰是共產黨?”
“遠遠不止!這我哪兒說得清呀?我要知道誰是,還不直接抓了去,這樣我也不用屁顛屁顛跑來焦原鎮一方貴地混飯吃!這種出力不討好的飯,吃著辛苦,每一口都難以下嚥!”
沈向東臉色刷地難看起來。
“都坐,鞏老闆,能否弄到狐狸皮?”黃興忠知道這些人心中都有疙瘩,一時半會兒解不開,直奔主題。岔開話題,彼此不尷尬。
“多的是!咱土木鎮上就有,沈記皮貨行就有!”
“我說的是帶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全行!”
“不一定有,剪子樑上就有,可那一帶是土匪轄地,危險,獵戶也不敢去,恐怕這時節也不一定有,那東西都杵在洞裡,損皮也許會有!”
“孔對穿的皮子有嗎?”
“奇貨可居,就是有,比黃金還貴!”
“貴我倒不怕,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北門河有這樣獵戶!”酒菜已經端上來。
“有,北風、北震聲父子,除了他們有可能有這樣的質地皮子,恐怕別人手裡,想都別想!”
“呀,雪下大了!”沈向東扭頭向窗外,窗戶已經被大雪蓋實,撲簌簌已經分不清點了。
黃興忠和鞏德仁走出燒刀紅,街上積雪差不多有一寸厚,因雪的紛繁凌亂,看不見什麼,出門有些冷:“你能確定北家有?”
“不能!黃老爺,你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季?除非揭不開鍋,否則沒人打獵!再說,他家就算有再多狐狸皮,也都叫日本人弄去了!”
“北家通日本人?還是日本人給的價格高?”
“那倒不是!”鞏德明擺擺手:“我是又做人又做鬼,這事一時我還和你說不清,這麼簡單說:北震聲也老大不小了,北家和我關係一直不錯,託我說個媒!”
“這是好事呀!”
“你別打斷我!是好事,可挨個一年半載,本說要娶了這女孩子,沒成想:他的準岳母,一病不起,病入膏肓,北家大部分收入,都替李家送進了無底洞,這不坑了北家嗎?你說我這心裡,唉—!你說我辦的這叫什麼事?”
“明白了,這也不能除了北家父子,就沒旁人?”
“要說孔對穿技術!北門河你找不出第二個!你也知道那東西本來就不大,眼睛更小,跟個綠豆的,除非你近距離射殺,那東西伶俐得很,有個風吹草動,倏地一下,跳個沒影。人家是世家,你懂不懂?北風在二十年多前,就名聲噪響,是當時北平著名會友鏢局的一名鏢師,1915年從北平回到老家,論槍法,你說有人比得上他爺倆嗎?每張皮子多少錢,由他們說了算!”
“這個不打緊!”
“這時節,你這麼急功近利,買皮子幹什麼?你看這雪下沒邊沒沿的,遭罪是不是?要是春暖花開,我怎麼劃拉一下,也給你整個三五十張!”
“我有急用!頭年我回得來嗎?”
“我的五十箱女兒紅是不是要泡湯?”
“沒事,不出正月,我一準過來!”
“能這樣最好,我可是應了別人!”
“老鞏,你總是這樣謹小慎微,這樣不行,辦不成大事!看來這雪有的下,有些事不能拖著不辦!”
“如果能下到明天,豈不是更好?”
“人生苦短,如果再因為人為的拖踏,豈不是人的生命更短?我是不願意一輩子這樣拖拖拉拉過來,還是找輛車吧?”
“北門河的路不好走,窄小且七高十八窪,眼見得這天要黑了,能不能找到車另說,只怕是迷了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