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
“我估計看他妹妹去了!”
“我可聽說他媽給他介紹的是黃鈴,這下子有熱鬧看了!”
你想多了,人家許是同學!”響鈴依著春鈴。
“不過,李墨香也真是糊塗,那黃鈴是什麼人?扁擔撂地上,她不知道那是‘一’字,她配嗎?”
“春鈴,那是人家的事,少管!與我們無關的事,少議!免得招惹是非,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趕車的把馬車趕到福祥大藥鋪門口,“就這兒了,我妹妹就在這兒,林琳,下車!”
“累死我了,這一路上,馬車晃得我頭都大了。”她轉過身子,對趕馬車的說:“你在這兒等,我們去去就回!”
“哎!”趕車應了一聲。
陳嘯虎攙著林琳,拖拽著她往裡走。
林琳極不情願抖開:“你要幹什麼?”
“拉著你見我妹呀?”
“為什麼?”
“你明白的!”
“我可沒承諾過你什麼呀!”
“可你也沒拒絕過什麼呀?”
李墨香想不到兒子來這麼一手,當三個子孩子齊刷刷立在她面前,她愣住了,目光象釘子釘在那林琳身上,瘦弱,有氣質,性格好,衝她甜甜地笑,從良心來說,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女孩子比黃鈴強,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但人家有沒有那意思,不得而知。她心慌得像風中之竹,一個勁兒抖。
“媽,你是不打算讓我們進了?你看她看得這樣專注,你到底想什麼呢?”陳夕紅笑聲溢位花一樣的美。
“進,請進!嘯虎,你不打算給我介紹介紹?”
“我同學林琳,僅此而已!”
“真的僅此而已?”
“想錯了,想歪了,要不你問她!”
問當然問不出所以然來,李墨香接過女孩子手中行李,“累了吧?老家那裡?”圍著林琳,沒完沒了。
沈十一一口氣跑到鎮子外,雪花迷惘,心更迷惘,他慢慢放慢步子,後悔起來,他那一耳光,怎麼就扇到她的臉上?史家有錢,他早有耳聞,更可怕的不是這個,是史鳳揚,他和鍾玉秀老師關係不一般,而鐘的父親又是鎮長,他把這些關係連成線,甚至是錯搭虛連,後怕起來,更多的臆想折磨著他,漫山遍野都是雪,茫茫然,他甚至在雪地中站住了,往哪兒去?他確實沒有目標,聽見狼嚎聲“嗷----喔-----”叫聲淒涼,雖很遙遠,甚至是若有若無,轉著圈看,白茫茫一片,他嘆一口氣,想,使勁地想,哪裡會有吃有住?集鎮,但土木鎮回不去了,那就西涼城,以前去過,路不是很熟,靠著殘存的記憶,他慢慢地走,知道日時悠長,就算晃到縣城,天也不會黑,還能聽見從鎮中學傳來的聲音,他回一下身子,最後看一眼並不眷戀的學校,在那裡,他經常飢腸如鼓,唯一能給他美好回憶,就是那裡有幾個好看的同齡女娃子,可以貼近了聞著她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不是特別香,不是特別美,但可以和她們說說話,這是怎樣的一種享受?靠這點可憐的精神食糧,他耐著性子,每天聽老師蟬叫聲一樣聒噪,過去是天天不耐煩,這會兒卻有點懷念那樣的日子,一轉身,這個從小就飽受飢餓和貧窮的孩子,委屈得淚水下來了。
過了七里橋,看見荒涼汙濁的黃湯河,他突然停下了,真的要去西涼縣城,去那裡幹什麼?又覺得前面一片茫然,象沼澤之地,看上去鬆軟地平,只要雙腳一踏上去,就會陷到脖子,根本無法自拔,去是不去?他惶恐不安起來,像風中之竹,哆哆嗦嗦,不去,又有什麼更好去處嗎?去,大不了混不下去再回來,信心又滿滿起來,顧不上冷,想不起餓,破鞋上有個洞,有個腳指露在外面,他小跑起來。麻木不知道了,眼下境遇糟糕透了。
到了縣城,差不多就到了天堂,離城還有一段距離,一爿爿代表著商業興旺程度的鋪子,挨挨擠擠連在一起,油香味和人語雜響,從那裡傳來,他的喉嚨裡,象塞著東西在蠕動,那是慾望在浮躁,他眼巴巴瞅著那裡,唾液在嘴裡,象噴泉中的水,往井口溢,要流出來,終於到了,蓬頭垢面,靸垃著破鞋,伸長脖子,眼睛要從眼眶凸出來,走過去,看著散發出熱汽騰騰的食物,焦黃一如油條、散子,白如女人臉的包子,咬一口酥而脆的油餅,散發出誘人羶氣味羊肉湯,粉絲掛在碗上,芫荽飄上面,香油的味道浸人心脾,滋溜一聲,喝咂出的聲,他慢慢看,慢慢走,饞蟲在五臟裡不安分拱動起來,聽見飢腸鼓鼓,涎水不聽話從嘴裡溢位,眼巴巴望著煙氣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