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冬天上學(2 / 3)

小說:北門老槍 作者:北風2024

偏,從驢上下來,把驢栓在沿街人家窗欞上,驢就是驢,這時候,這畜生就呼呼啦啦,就尿了起來,噴濺到處都是,那騷騷的味,帶著青草捂黴了,正在發爛的味,就撲過來,這還不算完,特意把腚一撅,稀稀拉拉的屎,就拉人家牆上了,一邊拉一邊墜,稀屎象多支畫筆,從上到下,褐黑色地塗上了,象意趣昂然的山水寫意畫。畫出了山的風骨,幾多留白走虛。

黃興忠正不知道怎麼辦時,那家就出來個人,叭嗒叭嗒抽著旱菸袋走出來,能有三四十多歲,看不清楚,鬍子邋遢,戴著個三塊瓦棉帽子,“哎,哎哎,小夥子,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把驢拴我家窗欞上,那兒是你家驢樁嘛?這又拉又尿,怎麼弄?連我牆都髒了!影響我的生意,你要賠的!”尿正沿著趔趄的石塊縫,往外流。其實他的生意並不大,卻很有名望。熟食攤點,大多是回頭客,人生得彎翹扁偏,豬頭肉、牛羊肉,在黃花甸上相當正宗,靠這個,生意還算紅火,許多人從土木鎮各處趕來,指名道姓要張家這幾樣菜,五香大料,硬生生把這些肉搓出獨特風味來,把隱藏在五臟六腑中的饞蟲一條條鉤出來。

“黃安,你給我過來,把它給處理了,我給你一塊大洋!”

“真的假的?要不你先給錢!”黃安和他年歲差不多,撓撓頭,不知道怎麼弄,冷颼颼的寒氣,讓黃安本來就開裂的手黑黢黢的,冷,黃哆嗦著。這怪不得他,少爺經常給開空頭支票。

“跟我較真?你打聽打聽,我是會賴賬,是怎地?你就是個沒出息的!閻王還能少小鬼的錢?”黃興忠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大洋,隨便往地下一扔,“噹啷----”一聲,掉地上,頭也不回,從窗欞上解下繩子,拉著驢就走。

張一山眼睛瞪得象溜溜仔:我的乖乖,這是誰家的娃?丟一塊大洋,象丟一片樹葉,難道說他是黃鶴松的兒子?這娃長得如此好,咋就被我家雨煙錯過?

黃安撲過去拾大洋,大洋落在一個人腳邊,那人抬起一腳,踢飛了。黃安抬起頭看看那人,他愣了一下,認得,是這條街上另一名財主史健久:“小子哎,還不快去拾?”黃安跑過去,拾起大洋,用哈出熱氣的嘴,對著大洋的薄縫壁,吹出風在巷裡,張狂的嗡嗡聲,然後用手搓搓心滿意足的一臉笑容,把大洋放進貼身口袋中,一蹦三跳走過去,他知道:這個冬天,給乾瘦的姐姐黃玲買一隻漂亮的蝴蝶結,是那種脆生生跳躍式的綠格瑩瑩綠到心裡,脆到骨頭縫中的綠,綠得人心癢。一想到姐姐,心就有被鞭子抽動的悸動,姐姐整個人,就象一根電線杆子,高得太高,瘦得可憐,這是一種極度擠壓的生長,膚色焦黃,是那種乾枯,嚴重失去青春水分的幹,和冬天小麥一個色。這回不再是奢侈,窮人在有錢人偶爾張揚的縫隙中,就可以實現夢寐以求的夙願,“大爺,你家鍁呢?”

“使什麼鍁?熱乎乎的,用手捧多好,既禦寒又聞著味了,大洋不是那麼好掙的,捧完了,弄盆水把牆刷了!錢是命,命是驢屎!要想掙下足夠的錢,哪個不彎腰弓背當孫子?”這小子,夠闊綽,夠冒傻氣的,一塊大洋,得從多少牛羊肉上,有時還要昧多少良心才能從肉縫中掙出來?看看黃鶴松,掉一個,粘倆個的主,一塊大洋買的糧食,他扛都扛不動呀,崽賣爺田不心疼呀,一輩子只懂事攢錢不知道花錢的黃鶴松,就硬生生生出這麼個敗家的玩意兒,老叫驢,你就使勁推磨拉車吧,流乾你的汗,拉彎你的腰,有啥屌用?難怪張雨煙看不上這個黃興忠,張一山心中樂開了花。老子勤儉持家,兒子拼命敗家,所以古人說:富不過三代,哼哼!

“張一山,你也幾十歲的人了,跟個孩子較什麼勁?缺德的事少做,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事做多了,要不然生個兒子沒屁眼!”李墨香抱著個膀子,雙手插袖筒裡,心疼看著黃安,想的確是黃玲,她從心裡憐惜黃玲,心生魔症一般,兒子陳嘯虎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她把黃花甸子、甚至土木鎮上的適齡女子,象篩麥子一樣放到篩子裡,篩來篩去,千番比較,萬般掂量,唯有黃玲無法割捨,陳家要發達,唯有黃玲,她旺夫呀,之後,再把他們放在天平上一秤,天平先是搖晃,後來就逐漸平穩了,笑容象盛開的花朵綻放。黃玲活潑,大氣,做事一如男人一樣豁達且堅韌不拔。

黃二癟皮蝨子一生窩囊,而且不是一般窩囊,沒有一般男人本能的本事,生活技能比女人還不如,嗜酒如命,自己的女人被打,被一個瘸子打了,他熟視無睹,因為這個瘸子不是旁人,正是黃二癟皮蝨子的三弟黃德旺,此人腿瘸心不瘸,這是小兒麻痺症惹的禍,能走路,走起路來,象小雞啄米,有趣極了。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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