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了!”
“經不經過七里橋的斷魂灘?”
“那裡是必經之路嘛!”
“我建議你往北繞一下,走響水壩過去!”
“為什麼我要捨近求遠?”
“七里橋是土匪出沒的地方,一般人走不了!”
“你看我象一般人嗎?”北風又一抱拳,“謝啦!”
“年輕人可不要自負,你肩上背的可是老套筒?可否讓我瞅瞅?”
“黃老闆,你懂槍嗎?”北風有些意外。
“年輕人,把那個‘嗎’字去掉,我也年輕過,想當年我在袁大頭的軍隊裡也是有銜有餉的,二次入高麗,打得東洋人屁滾尿流,那叫一個痛快,看見槍,就跟看見女人似的,它讓人熱血沸騰,喲,改造過,這玩意兒是加上的吧?”黃鶴松的手在槍體上摩挲著,然後遞給他,“年輕人收好,看來你是藝高人膽大,槍是舊點兒,不過是把好槍!”
早晨出來時,還有一抹陽光,這會兒,這會兒卻下起了細細的雪花,星星點點,如果下在薄鐵皮上,叮噹有聲,砸在人臉上,有些疼,鉛灰的陰雲密佈,雪細而密,不似六角形,軟軟象鵝毛,而是一種顆粒狀的,這種叫霰,著實厲害,沒完沒了不說,下到地上還不化,沒有一絲風,下到地上,人或牲畜不是有意擰踩,也就不融化,手凍得象貓咬似的,但他的烏騅四蹄撒開,如鬼助神輔一般,一轉臉功夫,跑到城外。
黃興忠吹著手,蹲著脖子,把圍巾包在頭上,象個小婦人,佝僂著腰,鼻子紅紅的,“終於下雪了,這下子好了!”像個陀螺,在那裡打轉轉,他把冷誇張到極點。
看著學生一個個走出學校,就是不見梁一紋,等了好一會兒,人走差不多了,梁一紋一個人走出來,腳下象是踩著的不是地,而是一個個水汪,踮著腳,不是在走,而是在跳:“呀,雪下得這麼大,我怎麼回家?”用手擋住眉毛。
“你沒裹著小腳,路咋走得這樣慢呢?”
“你不會看著天?這不正下著雪?”
“下雪又不是下雨,淋不著你,抖抖就掉了!走,我請你吃飯!”
“不行!今天恐怕真的不行!”
“為什麼?”
“有親戚在這,我媽讓我早回去,我得陪他們吃飯!”
“有你爸你媽招待,你去不去無所謂!”
“真的不行!”
“這都是些什麼親戚?咋這麼煩人呢?”他聽梁一紋說得如此堅決,知道再說也無益,不再堅持,退而求其次,雪冰漸欲迷人眼,紛繁且凌亂,象他焦躁的心,“要不下午吧!”
“下午也不行!”
“什麼親戚值得你這樣?中午吃過了大餐,他們還不走?咋這樣沒品味呢?這是要吃光喝光連同斬蹲一同刷了,連縫縫肉絲也不放過?”
“好像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三個‘口’字(品)少一個‘口’字(呂),見過沒皮沒臉的,還沒見過這樣的!走了!”黃興忠大步流星,走得飛快。
梁一紋在雪地裡,捂嘴笑了,笑到出聲。
黃興忠不高興寫了一臉,一頭扎進雜貨鋪,店鋪中那麼多人在從許多輛馬車上搬東西,他視而不見,從人縫中鑽進來,一頭扎進後院,往臥室中一鑽。
林梅捧著一杯熱茶,象影子跟進來:“怎麼啦?誰得罪我們家少爺了?是生病了,還是……?”
“你才生病了!”黃興忠頭也不回。
“你說你這個孩子,馬上就成為大人了,咋這麼不懂事呢?你看看你爸,和馬幫裡那些人,忙得四腳朝天,我好心好意過來問你一聲,你咋跟吃了槍藥似的,我得罪你了?”
“你別管我,我煩!”
“一個衣食無憂的孩子,你煩什麼呀?真是的,算我多事!”林梅討了個沒趣,一擰身,走了。
馬幫的頭陳漸良,搓著手,衝著林梅走過來,看見她身上穿的是時興的緞面襖,“小嫂子,冷不冷?”
“還行!”
“我剛才好像看見你們家少爺,好像不高興,為什麼?”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誰知道呢,問他不說,還損我!”
“所以呀,隔層肚皮隔層心,小嫂子,孩要親生,畢竟血濃於水,我就不明白了,是老哥哥不行了,還是你的問題?”
尷尬寫在臉上,林梅見陳漸良有些淫蕩的樣子,就走了出去,鋪面那兒,正在忙碌,雪花亂亂,分不出點。
這次他們進的主要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