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人家早改了嗎?大姐,你幫我說句話唄!”姿態擠眉弄眼。她是黃德旺的眼線,負責瞭解鍾澤日常,私裡和郝百聲早已經沆瀣一氣了,鍾只不過裝作不知道罷了,之所以還留她,好借用這個傳聲筒。
“象一隻狐狸!狐狸沒成精,還想說聊齋!這黃德旺就沒安心,和那郝百聲一路貨色,你說縣上都給你派些什麼人?當初我就說這種人留不得,你偏就色迷心竅!”
“好了好了,事已經成這樣了,還抱怨有用嗎?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鍾澤拍拍劉琴的肩膀,“就算她象孫悟空一個跟頭能翻出十萬八千里,不還在如來佛祖手心裡攥著?”
黃安用鍁把地面弄得差不多時,太陽還在天空晃著,他端著半盆稀屎和尿,往外走,把臉偏向一邊,那個騷,沒法子說,端到人家豬圈邊順著糞池往下一倒,一隻手摳著盆沿,往回走,任憑汁液從盆裡往下滴,過一會,又扛來半口袋乾土,倒地上,趁平,直到熱汗涔涔。
“就不怕風大感染風寒?張一山這狗東西,就是會欺侮人,柿子就會揀軟的捏!”
黃安抬起頭,見是李墨香,點頭笑笑,“好壞就這一回!”
“這是怎麼回事?”
“呶,少爺把驢栓人家窗欞上,驢拉的,驢尿的,再說,如果遇上逢集,還不擰人一腳?”
“你姐真的沒找到人家?”
“騙你作甚?”一邊說話,一邊做事,手沒閒著。
黃鈴她是見過的,見一回喜歡一回,衣服雖破舊,也不知打扮自己,但這不影響美從貧瘠縫隙中散發出來,李墨香眼光獨到,把這個看得透透的,有時賣個野花,有時賣個雞蛋鴨蛋,就蹲在陳家門口,給板凳也不坐,衝她笑笑,客氣一下。苦難的生活,讓黃鈴瘦得有些單薄,兩個深深的酒窩,把甜美從那裡溢位來,從沒見其用過雪花膏或胭脂紅,臉上不均勻分佈一種叫癬的斑塊,頭髮有些焦黃,遠遠看去,和雪花膏上當紅明星白楊有幾分神似,只是她沒有白楊豐腴,有一雙忽閃忽的大眼睛,她曾經那樣長時間近距離看過黃鈴,只是生活太差,如果這個女孩能嫁到她家,假以時日,會出落成黃花甸子第一美人,她憐惜地想著,趁著現在還沒有人看出這個來,早作打算,早下聘禮。李墨香眼光不錯,閱人於平凡,在偷窺中,把人未來看透,只可惜,黃鈴不是她兒子一路人,陳嘯虎有更高的追求。
她一直盼望著,盼望著年早些來臨,那樣她的兒子陳嘯虎就可以從遙遠的北平回來,說是快到年,但日時悠長,就象大鐘擺在那裡搖來晃去,她心中急躁起來,除了逢集,做些小生意,補貼家用,平時沒事,就做些繡品,由於繡工精湛,每幅繡品都能很快出手,江南來的一些客商,途經這裡,會把她的繡品帶到上海、金陵那邊去銷售,她的《鴛鴦戲水》、《龍鳳呈祥》、長卷《清明上河圖》、《虎嘯山林》更是賣個好價錢。
直到看著黃安把活做完,她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