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郝漢說:“陳仲秋是個人才,不可多得!”仗著郝氏父子器重,他有些跋扈,象提拔或任免小隊長的事,他總是先斬後奏,郝漢提示過郝百聲,鎮長卻搖頭晃腦,好象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笑容可掬擰捻額下幾縷稀疏的鬍子,眯縫著眼,“不礙事!不礙事的!”伸出手掌,“本人如來,就讓他在掌股之上翻筋斗吧!”
劉鐵牛當了副大隊長,王柱子做了第一小隊長隊長,連咳咳喘喘的張志清也撈著個副小隊長,許多人不服,這幾個楞頭青對陳仲秋感謝涕零,他們以陳仲秋馬首是瞻,許多嘮騷陳仲秋充耳不聞,甚至聽見還會冷哼一聲。
梁一紋重新坐上車,看一眼這十幾個人,青衣,黑禮帽,長槍短槍參差不齊,守著木柵橫欄吆三喝四。
“大隊長,這女人雖上點兒年紀,模樣還不錯!”王柱子附在陳耳跟嘟囔一句。
“你個沒出息的!你個沒出息的!這號主子,你惹得起嗎?”看見車子調頭,陳仲秋使勁砸王柱子的帽子,心中卻犯嘀咕:這人是誰?不像是土木鎮人,面孔陌生。
“大隊長,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急,我也想女人嘞!”
“鐵牛,晚上牽頭母豬,送他家去!”
“哈哈哈……”眾人笑噴了,前仰後合,笑出眼淚,笑岔了氣。
車伕兜兜轉轉,總得把梁一紋送到土木鎮中學,滿臉是汗珠,車子一停,就喘了起來,用手指著:“這裡就是!你自己進去,讓我喘會兒!”破舊草帽當扇子。
還沒有開學,校園裡格外寂靜,雜草肆虐,棘針蒺藜如鋸封路,爬山虎鋪滿磚牆,破舊的大木門半關半掩,寂寞無聲,陽光羞羞答答從枝葉間篩到地上,她輕推一下,木門搖晃著,信步走進去,“有人嗎?有人嗎?”邊走邊叫,大約聽到響聲,兩隻嬌小的小白狗,就撲了出來,它們不咬人,卻在人腿那兒撲上撲下竄掇。躲不開,正走斜走,像跟屁蟲往後退。
好半天,沒人支應。
梁一紋繼續往裡走,狗活蹦亂跳,想來有人。
狗遇見生人,撲上撲下,又蹦又跳,那種囈語般粗粗的聲音,讓一扇開啟的窗戶裡的人驚愕著,“有人來了!”鍾玉秀敏感說。
“怎麼可能?”史鳳揚側著頭,向外張望,他沒有看見,以為鍾玉秀逗他,“想有人來,想瘋了吧?這裡是世外桃園,暑假了,孩子們寧願回黃花甸子陪他們的奶奶,也不願回到這裡,我喜歡這裡的寧靜!”
“真的!”說著,鍾玉秀就起身,像朵寂寞的花,隨風飄出門去。
史鳳揚也只得兀兀站起來,沒有動,看著她的動作,表情愕然,張大嘴巴,吐不出一個音,支起碩大的耳朵,直到聽到鍾玉秀那甜而不膩的問候,他才確定:真的有人來,搖著頭,女人的第六感覺真的精準:何方神聖駕臨?
“你好! 你是誰?你找誰?”鍾玉秀象一片羽毛。
“隊……是隊長,我……他媽的覺得剛才那……老孃們,不……不他媽對頭!”張志清唾沫四濺,像毛毛細雨,濺到陳仲秋的臉上。
陳用手掌撫了一下,噁心皺皺眉頭,伶俐撩起一條腿,上去踹了張志清一腳,“你他媽給我滾犢子,唾沫星濺了老子一臉,你這隻老糊塗蟲是不是不想混了?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叫大隊長,咋就這麼不長記性?你看看你:說句話比憋個屁都難,你要說什麼?”
“我是說……我是說……”張志清真的屬老鼠的,剛剛被踹了一腳,腳印還斜斜在衣服上抖動,就又把那張帶著噴頭的嘴,湊過去。
“叭! ”陳仲秋一巴掌推上去,“你要放什麼狗臭屁,把腚厥一邊去!”
“那……那好吧!”張志清搖搖手,“剛才那……那娘們……面……面生得很很……”
“你的意思是說:剛才那個時髦的女人有問題?”陳仲秋陰陽著臉,就象看見花生或芝麻,滿眼生出慾望的油水,要溢位來,油水有時成了一面鏡子,照出陳仲秋慾望的嘴臉,歪著斜著,五官變形,哈喇象稠厚的酒,滴出長長的扯不斷的條子,“你去,跟上她,看看她最終去了什麼地方?回頭來向我報告!”
“要不要跟郝鎮長說一聲?”張志清就像只瘸腿麻雀,一蹦一跳,步履蹣跚,蹦幾步又回過頭來。
“過來!過來!”陳仲秋衝他招招手。
張不敢過來,他知道:只要臉挨近,少不了一耳光,“隊是隊長,還……還有什麼事,你儘管吩是吩咐!”
“你他媽的真是混蛋,是個不折不扣的老混蛋,你心中是不是隻有鎮長父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