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武明月在殿後房間待著,並未出現。
先讓朝臣們自我發揮熱烈議論,發酵一下。
反正她大宗師大圓滿的功力,耳力驚人,真要用心傾聽的話,大殿之內,所有人說話的聲音都逃不過她耳朵。
“諸位,江南道大水之事,何以不發一言?”
東方望站在最前排,目光炯炯掃視著朝中眾臣。
本來他在朝臣面前,基本都扮演反派,怎麼無恥怎麼昏庸就怎麼演的。
今時今日,卻有點演不下去,他知道朝臣中有幾個與江南道總督林懷民關係很深,先前也一直在上疏請求江南道三府改稻為桑,大力發展絲織業。
大概,他們都與江南道水患,百萬民眾屍骨無存,千萬民眾流離失所有逃離不了的干係。
若真如此。
特麼還能算個人?豬狗不如!
“遲千重,你平時不是屁話很多的嗎?怎麼現在就跟個鵪鶉一樣站在人群裡,一聲不吭?”
“啞巴了?皮燕子也堵住了?不說話你特孃的也放個屁出來,讓你身旁的朱閣老,劉閣老,敬國公,梁國公,懷遠侯等等,聞聞鹹淡啊!”
“你們這群沙雕,不一直是亢洩一氣,黨同伐異的嗎?現在發生江南道的事,百萬民眾啊!百萬亡魂啊!給個說法!”
遲千重是江南道總督林懷民的泰山大人,前後嫁了兩個女兒給林懷民,關係不是一般的深。
東方望胸中憤懣無法抒發,打不著遠在江南道的林懷民,他是真想擼起袖子,揍他丫的遲千重一頓!
“粗鄙!”
“不堪之言!”
“朝堂之上,東方閣老謹慎言論,勿要這等汙言穢語,有辱殿堂之神聖。”
“大武律,朝堂之上出口成髒者,杖三十,東方閣老,你若是再罵人,我就要叫庭尉了!”
遲千重訥訥著不敢說話。
朱基,劉用等幾人,可就受不了了,讓他們聞遲千重的屁,這誰頂得住?
紛紛怒火,斥責東方望。
東方望冷笑,擼起袖子。
“罵?我還打人呢!遲千重你給我滾出來讓我揍一頓,別縮頭烏龜一樣縮在那裡,其他無關人等麻溜兒滾遠點啊,別濺一身血,或者拳腳無眼,被我不小心一拳打成熊貓,可別又有怨我!”
一邊說著,東方望也在留意朝臣們的反應。
這種時候,敢發火的多半心懷坦蕩,越是畏縮著不敢對噴的,就越可能心裡有鬼。
“哎哎,別打別打!”
“東方望,你真以為你權傾朝野,目中無人啊,敢在朝堂之上鬧事打人,死牢貴賓席請你走一趟!”
“東方閣老,有話好好說,你這年紀大了,又瘦不拉幾沒幾斤重,街頭打架是打不過遲國公的,他體重起碼你兩倍以上,噸位壓制都壓死你了......你得在朝堂之外找根棍子,敲悶棍敲他丫的!”
“哎喲!我的腰子!誰啊,誰趁亂攜帶私貨踹我一腳?別被我抓到!”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再打我就要開文宮,吟唱戰詩了!”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聖人訓言......”
一開始是眾朝臣拉著東方望勸架,後面漸漸發展到亂成一團,你推我搡,打擊報復,捉對對噴廝殺。
再後面。
漸漸覺得不過癮。
一眾朝臣半數都是文宮學子出身,戰力來源是聖賢文章,戰詩之類,直接就吟唱起來,天地變幻,虛影重重,水來了,火也來了。
但很快又被朝堂氣運壓制,一切煙消雲散,凝聚不成實質……
“咚!”
一聲琴響。
頓時讓朝堂安靜下來。
女帝還在裡面小房間坐著呢,鬧成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武明月撥弄琴絃,鎮住朝臣,依舊不發一言,也不出現在朝廷之上。
派內臣宣讀旨意,讓大家安靜,就事論事,議論江南道諸事,及賑災事宜。
前面已經見過武明月,商量過後得到授意的東方望,朱茂貞,鍾豔,以及司天監,都水監幾個臣子,有意識控場,陳述已知事實,丟擲問題,尋求解決。
各部各司,都在商議過程中,被分派任務,立下軍令狀,在限期內必須做到。
國難當頭,又在這樣的氛圍中,便是一直以來凝聚成團,不買女帝賬,陽奉陰違各種敷衍的朱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