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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是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誰願意清掃戰場?被法蘭西大兵都視若深淵的凡爾登,他們卻要在這裡每日和屍臭以及沒清理乾淨的屍塊為伴,還有時不時就可能踩到的、送他們去見老祖宗的地雷。
&esp;&esp;沒瘋都是他們會苦中作樂。
&esp;&esp;福貴當然知道長久地留在凡爾登戰場上不是長久之計,但問題是他們的合同還在資本家老爺手中,是去是留根本輪不到他們做主。
&esp;&esp;福貴拍了拍楊順德的肩膀,安撫道:“我們籤的合同只有五年,1916年12月到1921年12月,再忍忍,還有三個月,到了年底,我們的合同就結束了,我們就能回家了。”
&esp;&esp;“回家”當真是一個美好的詞彙,這讓滿心抱怨的楊順德也忍不住開始暢想起回家後的美好場景。
&esp;&esp;楊順德的嘴角都開始揚起:“回家好,等回了家,我就能得到六百大洋。這麼多的錢,足夠我買兩畝地,再把珍妮小姐娶回家,生幾個大胖小子。”
&esp;&esp;福貴嘲笑他:“你要生幾個?”
&esp;&esp;楊順德歪了歪頭,說:“要生他十個八個。”
&esp;&esp;福貴:“……”
&esp;&esp;福貴:“你可真敢想,只怕珍妮小姐不願意。”
&esp;&esp;楊順德憨憨地笑了起來,連換工作服上戰場清掃的動作都比往日快了幾分。
&esp;&esp;鼻尖蔓延的是熟悉的、屬於死亡和腐朽的味道,工人們已經三三兩兩來到了戰場上拿著工具對戰場進行清掃,見到福貴來了,都擺擺手和福貴以及楊順德打招呼。
&esp;&esp;福貴和楊順德也一一和這些人擺手,打過招呼之後便開始了勞作。
&esp;&esp;戰場上計程車兵遺體已經被清理安葬,現在戰場清掃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修復鐵路、填平戰壕等,修復鐵路等具有技術性質的工作都是歐洲人在做,福貴這些來自古老卻敗落的東方的華工目前被分配的工作主要是需要大量體力卻學不到任何技術的填平戰壕。
&esp;&esp;填平戰壕的工作說易不易、說難不難,但重點卻不在於這些勞工們本就熟悉的挖坑填土,而是在填平戰壕的過程中,他們很可能踩到戰時留下的地雷等危險品。
&esp;&esp;一旦踩到這些動輒要人性命的東西,那就誰都沒有辦法了。
&esp;&esp;福貴機械地挖坑填土,動作熟練到不需要動任何腦子就能將工作完成的挑不出錯來。但他心中卻不由想到剛剛楊順德說的話。
&esp;&esp;回家就能得到他們的酬勞——當初簽訂的合同上說好的存在興業銀行的另一部分補貼,算起來會有六百大洋——這聽起來實在是太美妙了,美妙到福貴根本就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esp;&esp;畢竟在山東的時候說好了,前往法蘭西的勞工每人每天的工錢是十法郎,工廠包吃包住,他們得到的工錢都可以攢下來,並另外向他們的家人支付每月十個大洋的補助。
&esp;&esp;可是結果呢?
&esp;&esp;說好的在工廠上做工、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寫著的不會將他們送往軍事戰場,可是他們乘坐著連日光都看不到的 法蘭西
&esp;&esp;說好的包吃包住的十法郎到了後來要扣除他們的衣食,梆硬的麵包配上發酸的葡萄酒就敢要他們高昂的價格,一頂既不遮風也不擋雨的帳篷就能讓他們苦不堪言,每日的報酬發到手之後,只剩下五法郎。
&esp;&esp;拿到手的錢都能變,更何況是按照合同要求、只能存在興業銀行裡、要等他們合同期滿才能拿到手的每月十個銀元?
&esp;&esp;無數憂愁壓在福貴心裡,讓福貴笑不出來。
&esp;&esp;手腕上的銅環帶來冰涼的觸感,這讓福貴控制不住地想起銅環上那個專屬於他的、冷冰冰的編號。
&esp;&esp;【021213】
&esp;&esp;很巧合的數字,恰巧吻合了他的生辰,所以福貴只看了一眼就背下來了他的編號。
&esp;&esp;只是福貴清楚,這個編號再怎麼巧合,也掩蓋不住一個事實——這些法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