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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附近來往人多,陸嶼行抱了沒多久便把手撒開。
&esp;&esp;他盯著商玦的臉看,眼神有些熱,黑亮的眼睛真的像一隻忠誠的大型犬,有種令人意外的黏糊勁兒。
&esp;&esp;商玦很難想象,這種眼神居然是出現在陸嶼行身上的。
&esp;&esp;太熱情了,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回應。彷彿只要探出手稍作回應,他就會更加用力地抱上來,永遠不會被推開,永遠不會拋棄他。
&esp;&esp;是我的狗。
&esp;&esp;商玦腦子裡冒出這幾個字,心臟好像被對方熾熱的眼神煨得熱了起來。
&esp;&esp;緊接著他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戰。
&esp;&esp;不對……
&esp;&esp;商玦的頭腦倏地清醒了。
&esp;&esp;不對,是假的。
&esp;&esp;他心裡憑空地長出一種令人煩躁的懊喪來,好不容易暖熱的心臟迅速降溫,彷彿也被人兜頭潑了一捧零下的雪。
&esp;&esp;商玦愣了一會兒,突然就對自己有點厭惡,特別想立刻、馬上回家。
&esp;&esp;回家做什麼也不知道,就是想回去。
&esp;&esp;他勾出一個慣性的笑,努力放軟聲音說:“寶貝兒我回去了啊!”
&esp;&esp;陸嶼行雙唇啟開,正要說什麼,但商玦沒等他點頭就抓著傘轉身走了。
&esp;&esp;他覺著也沒必要等對方點頭吧?
&esp;&esp;他真不想再看見那張臉,那雙眼,傻得要死。怎麼能有人談戀愛的時候跟變了個人似的,之前不是面癱嗎?
&esp;&esp;商玦簡直要懷疑,之前那個跟他對上眼都要冷著臉把頭撇到一邊的人,跟眼前這個是不是同一個了。
&esp;&esp;雖然心裡很急,但商玦走得不算快。在這種下雪天,腳踩進雪地裡再拔出來,總要費點時間。
&esp;&esp;他走出很遠,大概有好幾百米,五六分鐘。
&esp;&esp;校外的路燈不如校園內明亮,他貼著道路最右邊,踩著腳下映在雪地上的斑駁樹影。
&esp;&esp;積雪被他的腳步踩得咯吱咯吱的。
&esp;&esp;商玦糟糕的心情在這種乾淨的噪音中平復下來,然後又很慢很慢地,陷入一個安靜又黑暗的深淵,抵達另一個更加糟糕的極端。
&esp;&esp;他被一種奇異的、冰冷的安全感包圍。
&esp;&esp;幾分鐘前那種迫切地想要回家的衝動跟著消散,他知道回去之後的感覺不會比現在更好。
&esp;&esp;商玦恍惚意識到,他原來不是想回家,只是想從陸嶼行的眼神裡逃走。
&esp;&esp;他漸漸感覺冷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溼的涼氣。
&esp;&esp;這口冷氣從他的肺裡撥出來時,商玦忽然聽到身後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靠近,步頻跟得很穩,卻沒聽見人聲。
&esp;&esp;像是那種存在於志怪傳說裡的恐怖情節。商玦挑了下眉,並無多少畏懼。
&esp;&esp;他於是冷不丁剎住腳步,一回頭,陸嶼行在他身後僅有三米遠的位置凝視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sp;&esp;商玦:………………
&esp;&esp;商玦差點沒氣吐血。
&esp;&esp;你他媽!
&esp;&esp;他跟了我多久?應該是從一開始就跟在後頭吧,五六分鐘了踏馬一聲不吭!這什麼行為?變態都幹不出來這檔子事吧!
&esp;&esp;陸嶼行望著他沉默。他長相太標誌,但眼珠子透冷光,不做表情時就看著有點兇。
&esp;&esp;那把黑傘被他收起來拿在手裡。跟了一路,還沒打傘。
&esp;&esp;商玦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吊在嗓子眼裡,“寶貝”都不想叫了:“你跟著我怎麼不出聲!?”
&esp;&esp;陸嶼行微微擰起眉看著他,語氣很怪,但怪得很平靜:“你不等我說再見就走了,我還以為你不想聽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