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漢子一句話就讓人群安靜了下來。
從人群裡擠出來四個人,連同這個漢子一共五個人,擠到了魯長風的對面。
“把他們幾個放進來!”
魯長風吩咐道。
警察和保安們給幾個人讓出了道,幾個人毫無懼色,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
魯長風毫無一點市長的架子,趕緊和以中年漢子為首的幾個農民代表一一握手。
握過手,中年漢子很有點權威性,他囑咐大門口的鄉親們先把區政府大門讓出來,一切等談判結束以後再說。
區政府小會議室裡,市、區兩級領導們和農民代表們相對而坐,魯長風臉含微笑:
“對面的同志們,請你們介紹一下自己好嗎?”
中年漢子說:
“我叫李慶餘,是秀雲區大窪鄉小李村的村長。”
他指著一個歲數稍大些的中年人說:
“這位是我堂哥李慶山。”
其中一個小夥子主動介紹起剩下的三個人:
“我也姓李,我叫李衛安,他叫李衛國,另一位叫李衛泰,我們三個是親兄弟,我還有個三哥叫李衛民,死的那個婦女就是我三嫂。我三哥一家上有老下有小,老的都快七十了,小的剛上幼兒園,我三哥還有心臟病,以後他這個家該咋活呀?我看著揪心吶!”
李慶餘眼圈也紅了:
“你們當領導的看見了沒有,他們哥四個一個叫國,一個叫泰,一個叫民,一個叫安,這寓意起的多好啊?可這能算是國泰民安嗎?政府出於好意,給我們農民發放了免費的農藥,政府的經是好經,卻讓歪嘴和尚給念歪了?他們哥幾個都是我們本家兄弟,我們都是一個族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先不說我們的莊稼損失,衛民媳婦因為這事兒自殺了,這筆賬該怎麼算?”
魯長風心裡也不好受,可他只能以談判的角度來看問題。一切還只能在框框裡談,出了這個界限,就算自己代表市政府答應下來,以後再有這種事該怎麼處理?
“慶餘同志,你們認為這件事怎麼處理才算滿意?”
他只能以退為進。
“我們來區政府以前已經商量過了,莊稼損失可以聽政府的,衛民媳婦的死不能輕飄飄的就算了,政府拿出來三百萬,我們就不追究了!”
魯長風暗自鬆了口氣,三百萬對農民來說無疑是筆鉅款,但對於政府而言,只不過是一項計劃開支而已。
目前除了要安撫死者家屬的情緒,還要想辦法解決農民們莊稼賠償問題。對於如此緊張的局勢來說,只有掌握談判的節奏,才能化險為夷。
他並沒有馬上答覆,而是說出了自己的賠償方案:
“慶餘同志,按說,你們要的也不算多,生命是無價的嘛,別說是三百萬了,就是三千萬也買不了一個鮮活的生命。可你們想過沒有?按照你剛才說的,你們莊稼的損失政府說了算,如果政府按照每畝五百塊錢一畝賠償給你們,那麼,假如損失一萬畝的話,那一共才五百萬元?你想一想,鄉親們大張旗鼓的來給你們助威,他們會答應嗎?你們合適了,他們不合適,他們心裡一定彆扭?我覺得咱們還是再商量一下,把莊稼的賠償款往上提一提,把衛民媳婦的賠償款稍微往下降一降,這樣大家也都能接受,你們看,我說這個方案你們能不能接受?”
李衛安搶先說道:
“你先說個數字,我嫂子的事兒到底能賠多少錢?其他的等一會兒再說!”
魯長風腦子裡有了個大概賠償方案:
“對於你嫂子的死,我代表市政府深表遺憾。但是,各地區有各地區的非正常死亡賠償標準,如果超出標準太多,政府也為難?可如果賠償的少了,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我們心裡也不好受?這樣吧,政府拿出來一百萬……
“不行!”
李衛安想也沒想就打斷了魯長風:
“你們政府就沒一點誠意,還假惺惺的表示遺憾?要是你家死了人,拿一百萬出來你願意嗎?和你們政府談判就是瞎耽誤工夫,你別蒙我們農民了,我們不談了。慶餘哥,慶山哥,咱們走!”
魯長風連忙站起來解釋:
“衛安同志,你先彆著急嘛,我話還沒說完呢?等我說明白以後,你要還是不同意,那我就不留你們了?”
李慶餘好歹是個村幹部,見的世面多一些,他連忙摁著李衛安的肩膀讓他坐下來:
“你呀衛安,你就是個屬氣油的,碰到火星就著,人家魯市長話都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