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哀家只是擔心你的身子,你若不覺得每日難趕,儘管來就是了。你能來,我還有個伴呢,過幾日你姑母便要回西北了,這慈寧宮又要剩我老太婆一個了。”
衛明昭眨了眨淚花,想到了什麼道:“明昭有了好法子,可解兩難。”
她頓了下繼續道:“我家中有個妹妹,最是乖順懂事。雖是堂叔所出,卻自小與我最是親近,比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還要貼心呢。”
姜太后擰了擰眉,她是覺得寂寞,身邊缺個說話的小輩,但她這慈寧宮也不是誰都能進的。
況且,還有裴寂和裴聿衍這些兒孫,偶爾會來走動,她這個送妹妹入宮,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同樣是在後宮混跡多年,她幾乎一眼就看穿了衛明昭的小心思,就更懶得應付了。
正要抬抬手讓她回去,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安陽***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輕輕笑了下:“母后,兒臣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兒臣這眼瞅就要起程,您這身邊沒個可心人,兒臣實在是不放心。明昭雖是個可心的,若讓她留在您身邊吧,又怕這太子離不得太子妃,要怪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使壞。既是有年輕乖順的孩子,不妨喚進來瞧瞧。”
不止是姜太后訝異,衛明昭也覺得奇怪。
畢竟她見了***幾次,對方都對她不鹹不淡的,這會眼見太后要拒絕了,竟會為她說話?
女兒都開口了,姜太后自然不會駁她的意思。
“那便召進來瞧瞧吧。”
這才有了衛南燻進宮一事。
她早知道會被拒絕,但人已經進宮了,哪還有她不從的道理。
“阿燻,之前的事都是姐姐的錯,都怪我糊塗說錯了話,你便是不答應也沒關係,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同我說說話也好。”
“已經許久沒人同我說話了。”
“我從嫁給太子起,他沒來過我房中一次,不論我如何示好如何放下尊嚴,他也不理我。”
“這宮中的下人最是勢力,見我不得寵,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如今,除了你,沒人願意同我說話了。”
衛明昭從出生起就是長輩們的掌上明珠,不論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的焦點,裴聿衍是她的劫,也是她的難。
說不觸動那是假的,衛南燻止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她何嘗不是這樣的?
被迫入了東宮成了見不得光的側室,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這個姐姐,可她呢?
害了她腹中的孩兒,還要誣陷她,毒死她。
她與這個姐姐早沒了情分,便是同情與可憐也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剩下只有自作作受。
“可這些,不是阿姊自己求來的麼?”
是她自己不自愛,為裴聿衍失去了清白身,一個不尊重自己的人,又如何讓別人去尊重她呢?
衛明昭一愣,眼底閃過抹痛苦和狠厲,她憑什麼教訓她?!
但不等她開口,靈溪又回來了,在兩人不遠處福了福身:“太后娘娘得空了,請二位進內說話。”
衛南燻先反應過來,微微頷首,把手從衛明昭的臂彎間抽出,笑盈盈地道:“大姐姐,我們該進去了。”
衛明昭擠出個乾巴巴的笑來:“好。”
且讓她先得意得意又何妨,人已經在宮中了,她還逃得了麼。
說著朝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明瞭地點了點頭,趁著眾人不注意,從後面溜了出去,往御書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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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后每日晨起都有誦經撿佛米的習慣,剛撿完佛米,淨過手,與安陽***在暖閣說話。
聽到兩個柔柔的聲音響起,朝著珠簾的方向看去。
就見衛明昭身後跟著個嫋娜的身影,雖還沒有看清長相,可光看這略微鼓起的胸脯,以及不足瑩瑩一握的腰肢,便知是個不簡單的。
她的雙眼微微眯起:“平身。”
“皇祖母,這便是明昭提過的七妹妹。”
“來,走近些,到哀家身邊來。”
衛南燻知道衛明昭的想法,但實在是猜不透太后的心思。畢竟關於太后,她前世是半點記憶都沒有的。
不愧是曾經後宮的勝利者,皇帝***乃至肅王,皆是她的孩子。
光是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她就不禁捏緊了手掌,更別提直視她的容顏。
衛南燻穩了穩心神,緩步上前,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