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去道謝。
衛南燻緩了緩心神,整理了下頭冠與衣衫,這才大步過去。
她在馬車窗外半人遠的地方停下,躬身合手行了個輯禮:“多謝這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她已經儘量遮蓋聲音,讓自己像一個少年郎的樣子,恭敬有禮。
但等了一會,也不見裡面有回應,想來是不太想露面,她頓了一下,仍保持著躬身的姿勢道:“大人放心,小生只是前來謝過大人的恩情,並不是意圖攀附結交。”
這次裡面終於傳來了聲音,是個普通的中年男子音色:“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衛南燻的心裡其實還有個猜想,方才注視的目光,她總有種熟悉之感,讓她不自覺地聯想到宮裡那次,卻又覺得不會那麼巧。
她日日待在家中,耳目閉塞,甚至不知道***有沒有離京,只是單純的直覺。
現在聽見是個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她心中的疑惑頓時就消了,果然是想太多了啊。
***府的世子,怎麼可能有那麼閒,還那麼巧,回回都撞見她最為狼狽的時刻。
她鬆了口氣,剛要起身告辭,就想到了道謝得回禮。
可她出門也沒帶什麼東西,給金銀又太過俗氣了,想了想道:“大人,您稍等我一下。”
說完就飛快地跑了回去,不等裡面的人有回應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這次她就靠得離馬車很近了,她抬起雙手將一盒**尤為精緻的食盒遞了上去。
“大人,這是我方才排隊得來的點心,最後一盒了,您若不嫌棄可以嘗一嘗。”
裡面的似乎一愣,沒有想到她會回去拿點心,並沒有響動。
衛南燻跑得太急有些氣血翻湧,讓塗了灰粉的臉上,都透出了淡淡的紅暈。她見對方沒接,不禁有些懊惱,她拿免費白得來的東西回禮,好像有些不夠重視。
連忙解釋道:“小生見您的馬車早就等在這邊,想著您許是也來買糕點的,這才自作主張。”
“這點心,很好吃,小生嘗過真的很好吃……不是,這盒是新的沒有開過的……”
她越解釋越覺得不對,她排隊領東西的怎麼知道好不好吃,頭次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嘴笨。
她的臉頰緋紅,連鼻頭都是紅的,眼底是滿滿的懊惱,瞧著有些滑稽,但舉著手的模樣又有幾分笨拙的小執拗。
正當她手臂發僵,要將東西收回去的時候,一隻手撩開布簾,不等她反應,那食盒已經穩穩地落入了馬車內。
她只來得及看見晃動的布簾,以及一抹石青色的衣袖。
隨後不等她再說什麼,車伕揮了一鞭子,馬車就搖搖晃晃地朝前駛去,留下她目送著馬車徹底消失在了街口。
“爺,您的袖刃已經差人去取了。”
裴寂倚著車璧,雙臂交疊閉目養神,過了會才淡淡地嗯了聲。
“爺,這點心瞧著蠻好吃的,不然也不值當人家當街去搶,您不好奇這味道?”
說話的是方才回應衛南燻的那中年男子,他把玩著手中的食盒,想要開啟看看。
另一人聞言就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爺最討厭吃甜的,這等糕點定是不會碰的……”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見那雙目緊閉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墨色的眼瞳深邃又陰冷,手臂翻轉,輕巧地將那食盒提了過去。
“出去,你們太吵了。”
兩人縮了縮脖子,誰都不敢再亂造次,一聲是,就飛快地掀開簾子,不顧賓士的馬車麻利地滾了下去。
-
有了這個意外,衛南燻不敢再多逗留,趕緊回府去了。
接下去的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點心鋪子免費贈送的後續效果很好,接連幾日糕點都賣空了。
其他的鋪子也有條不紊地推進著,而那邊衛明昭與裴聿衍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
也不知道裴聿衍用了什麼法子說服了皇帝,竟比前世早了整整半年。
但她對此並不關心,反而心中竊喜,等衛明昭的婚事一辦,到時皇宮與衛府,她就可以徹底與這二人沒幹繫了!
可沒想到,在裴聿衍來下定這日,他不去見王氏夫妻,不見衛明昭,居然把她堵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