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一直知道那邊有個隱秘的暗室,只是她在書房伺候的時候,裴聿衍從來不見大臣,只一個人喝悶酒,或是寫大字發洩情緒。
她實在是沒什麼安全感,她的性命就捏在他的手裡,像是有把懸在頭頂的刀,隨時都會落下來。
她是抱著或許能偷聽到裴聿衍的什麼秘密之類的念頭,才會靠過去。
誰知道一聽便聽了個驚天大秘密,這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月娥立即就想跑,誰知道慌亂間會打翻了香爐。
她來不及去撿,求生的本能讓她往外跑。
可連裡間都沒出去,剛繞過屏風,後脖頸就被無情地掐住。
身後的男人沒有半點憐憫,五指收緊,用力向後一扯,她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月娥想起昨日從書房拖出去的屍體,那是前不久才換來伺候太子的,就因為上茶時,不小心將水濺到了太子的字上。
就被生生掐斷了喉嚨,那小太監也不過十幾歲,模樣清秀,知道她喜歡吃松子糖,偷偷給她送了兩回。
如此鮮活的一個人,就這麼死在了她眼前。
月娥當晚做了整宿的噩夢,這會那小太監的慘狀重新浮現在她眼前。
她顧不上被扯落的頭髮,破皮的傷口,以最快的速度五體投地,求饒道:“殿下饒命,奴婢什麼也沒聽見,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牙齒不停地打著哆嗦,就連聲音都開始發抖了。
裴聿衍卻緩步到她眼前,蹲下身,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
“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怎麼就如此不聽話呢。”
自從裴寂羞辱他之後,裴聿衍確實有了片刻萬念俱灰之感,他想要用酒來麻痺自己。
可隔日酒醒,看到衣架上明黃色的朝服,他又重新坐了起來。
他如今確是一手遮天的攝政王,但只要皇帝死了,他便是正統的繼承人,除非裴寂謀朝篡位。
只要他還是大燕太子的一日,裴寂就只能是亂臣賊子。
他並未懊惱前一日自己借酒消愁的行為,反而覺得這是個好的掩護方式。
他必須要讓所有人信了他的意志消沉,他只有更惡劣,更瘋癲,裴寂才會對他放鬆戒備。
西北王府的二公子,並不是剛今日找上的他。
早在滿星河進京之前,他就派了親隨來送了大禮,他要的也很簡單,他想滿星河死。
但那會裴聿衍還大權在握,對誰當接管西北王府並不在意。
他的心中是把皇位視如囊中之物的,待他登基,朝中穩定後,他遲早是要把西北王府並回自己的手中。
臥榻之側,豈容酣睡。
那麼這對兄弟斗的越兇,拼個你死我活,消耗西北的軍力,就對他越有利,也不會有人來影響他的大業。
故而那會他有恃無恐,只釣著那滿子佑玩。
如今,他已然受制於裴寂,哪裡還管得了誰去做這西北的王,只要有人能助他除去裴寂,便都是他的盟友。
恰好滿子佑再次派人來談合作,他自然不能直接就答應,這樣會顯得他太過弱勢,必須要尋求對方幫助,兩人的合作上他就落了下風。
這人已經來了第三回了,裴聿衍為了不被人發現,故意裝作性情大變,酗酒殺人的樣子。
沒成想,還是被不長眼的人碰上了。
“你說孤該怎麼獎勵你好呢?”
裴聿衍冰涼的手指從月娥的下頜劃過,聲音陰冷的就像是條毒蛇。
“是拔了你的舌頭,還是剜了你眼呢。”
月娥嚇得連哭都不敢哭:“殿,殿下,奴婢不會說的,真的不會說的……奴婢對您忠心可見日月,不然也不會冒著掉腦袋的罪,給皇帝下藥。”
“奴婢發誓,絕不會說出去有關今日的半個字……”
“你不說,孤都快忘了,你可是伺候過父皇的人,難怪如此討喜。”
裴聿衍的手掌在她臉頰上輕輕拍了拍:“這麼好看的臉蛋,孤還真有些捨不得。”
月娥已經渾身冰冷,連眼珠子都不敢動了,她想起先前在衛明昭等人面前的沾沾自喜,方知道自己招惹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殿下,殿下……”
裴聿衍面無表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開始呼吸不上來,臉也變得青紫。
就在眼珠即將翻白時,屋外傳來了宮人凌亂的腳步聲,以及遠遠傳來的呼救聲:“殿下,不好了,側殿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