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昭挺著肚子,目光不停地往小徑的盡頭看去。
從五月底六月初懷上,這會都已經快十月份了,她的肚子早就顯懷了。
之前是她不受寵,在東宮的地位也不高,生怕再被人看出自己是出嫁前就有了身孕,每每都穿寬鬆的衣裳,還要想盡辦法不讓肚子過大。
現在月份在這兒擺著,再怎麼想辦法也沒用了,她便也懶得去偽裝。
四五個月剛過去最難受的時候,本該胎兒是最穩的,誰能想到,意外會就此降臨。
衛明昭在得知腹中是個死胎,不可能生下來後,幾乎每晚都在哭。
還不敢被人發現,等熄了燈所有人都退下,她才面朝床鋪裡面,默默地流淚。
她恨蒼天不公,讓她有了裴聿衍這樣的親事,卻要讓他看上她的妹妹。要她有了孩子,卻又生不下來,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怎麼能自己一個人痛苦呢,她必須拉著人為她陪葬。
也要讓造成她痛苦的人,也嚐嚐這煉獄的滋味。
她知道由她出面去請衛南燻,以對方的算計和警惕心,肯定不會輕易答應過來的。
好在有姜瓊枝,雖說此人讓她捉摸不透,但她們都想讓衛南燻死,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你去看看,怎麼姜姑娘還沒過來。”
宮女低低道了聲是,離開沒多久便又回來了:“姜姑娘身邊的若桃說,人已經在閣樓裡坐著了。”
衛南燻終於露出了個如釋重負的笑,她的手掌緩慢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這會那兒還是隆起的,除了沒有動靜,他都還是有溫度的。
她輕輕地撫摸著:“孩兒,不要怪孃親。”
隨後讓宮女扶著她起身,朝著閣樓緩步走去,就像是什麼也不知道般,真的來遊園的。
她如今月份上來了,人也跟著金貴了,走到哪兒都跟著一長串的人。
很快,她們一行人便到了閣樓外,外頭守著的是若桃以及另外一個面生的宮女。
“見過太子妃。”
“起來吧,是瓊枝在樓上麼,我也走得有些累了,倒是碰巧,可以與她一同喝茶歇歇腳。”
若桃目光閃了閃道:“回太子妃的話,裡頭的不是我們家姑娘,是……是衛七娘子。”
“是阿燻?她何時進宮的,我怎麼不知道,她定是還在為上次的事怪我,連進宮都不來見我。”
“太子妃,您是全心全意為了七姑娘好,是她不懂您的用心良苦,況且您是姐姐,她是做妹妹的人,哪有與姐姐置氣的道理。”
衛明昭嘆了聲氣:“罷了,她既不願見我,那便由我去找她,與她賠不是。”
身旁的宮女自然是要扶著她上樓的,她走路都不太方便,之前更是保了好幾次胎,也就是她說實在房裡待不住了,不然太醫都不會讓她出來。
“無妨,阿燻臉皮薄,要是被你們聽見我們說話,她定要惱了的,我自己去找她便是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這簡直就是個為妹妹考慮,妥帖又善解人意的姐姐。
但就算是她這麼說了,宮女們也怕她上樓會不小心,還是將她護送到了樓上的門邊,才退了出去。
衛明昭小口喘著氣,扶在肚子上的手在微微發顫。
緩了幾息後,雙眸堅定,不再猶豫地推開了門。
“阿燻,是阿姊啊,你是不是還在生阿姊的氣,你開開門,我們姐妹有好久沒好好說話了……”
樓下的幾個宮女面面相覷,似乎都在為太子妃如此低聲下氣的語氣而訝異。
“這裡頭的是衛七娘子麼?”
“怎麼不是,姜姑娘才交代她莫要亂跑,她就說要去方便,我們還尋了她好久呢,那腳這麼小小的竟走得這樣快,半點名門淑女的樣子都沒有。”
“你不知道了吧,這衛七娘子本就是庶子所出,算不得什麼正經貴女。”
那宮女聞言連連咋舌:“難怪不懂規矩,禮數也差。可這庶出的,怎麼瞧著比咱們太子妃還要神氣,一時都要分不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
若桃方才送了姜瓊枝回去,又匆匆折返回來,她是看著另外兩個宮女,‘送’衛南燻進的閣樓。
那穿著打扮背影衣裳,全都是先前瞧見過的衛南燻沒錯。
聽著她們在小聲議論樓上那兩姐妹,她不禁發笑。
只有若桃知道將要發生什麼,這可真是出好戲。
過了不知多久,終於聽見樓上傳來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