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那樓上的人又是誰?”
眾人順著尖銳的叫喚聲朝樓梯的方向看去,就見樓梯口確實站著個身姿纖柔的女子,不論穿著打扮皆與衛南燻相同。
最為詫異的就數若桃了,她向上看幾眼又看她幾眼,不敢置信地道:“不,不可能,奴婢親眼看見衛七娘子上樓的,是她將太子妃推下樓的……”
衛南燻愣了下,似乎意識到這邊吵吵嚷嚷是發生了什麼。
她猛地扒開了眼前圍著的人,看見了躺在血泊中的衛明昭。
因為太醫還沒來,甚至沒人敢上前去扶她的,生怕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們這些碰過的人也要跟著倒黴。
衛南燻看到那大灘大灘的血,腦子頓時嗡嗡作響。
前世的記憶瞬間湧現,和此刻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當初被當作兇手百口莫辯的人是她。
竟是真的,衛明昭仍是選擇了同樣的方法,依舊要置她於死地。
她便有這麼恨她麼。
衛南燻推開身前圍著的人,上前將昏迷的衛明昭抱起:“阿姊你醒醒啊阿姊,你們是怎麼伺候的人,為何我阿姊會變成這樣?!”
“我早聽阿姊說東宮的宮人怠慢她,我還不信,以為是她太過敏感,沒成想你們竟真敢如此苛待她。即便你們不把我們衛家放在眼中,也該保護她腹中的皇嗣吧。”
她雙目圓瞪,將圍成一圈的宮女一個個斥責過去。
等看見姜太后,眼眶更是微紅:“太后娘娘,您可千萬要為我阿姊和她腹中的孩兒作主啊。”
“你,你先起來,昭兒肚子裡的也是哀家的重孫兒,哀家比你更難受,絕不會放過害她之人。”
說著厲聲道:“還不快把樓上的兇手抓下來。”
那女子看著瘦弱,卻有股蠻勁,許是面對生死,人都會爆發出自己的潛能來。
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被兩個人嬤嬤給制服了。
被抓下樓的時候,她整個人顯得有些瘋癲,是被旁邊的嬤嬤硬抬起了下巴。
她露出面容時,東宮的宮女便有認出她的人了,“這,這不是殿下書房的月娥麼。”
姜太后眉頭微擰:“你說她是太子身邊的人?”
“是,不敢欺瞞太后,此女一直在殿下書房侍奉,偶爾……”
這宮女似乎也覺得下面的話不太能說,輕了許多道:“也會,會侍寢。”
太子寵愛幾個宮女,最多就是說著不太好聽,倒也不能算很出格的事。
“繼續說。”
“但這月娥總是仗著殿下喜歡她,很不給我們太子妃面子,好幾次出言不遜呢。”
若真是為了爭寵,倒也能說得過去。
眼見姜太后的目光都在這個月娥身上,姜瓊枝狀若無意地道:“姑祖母,這個月娥,怎麼與衛姑娘的衣裳那麼像啊……”
眾人這才看向了兩人,其實衣裳是不像是,唯一像的是那個袖子。
但衛南燻今日進宮穿的是粉色,現在身上的變成了淺淺的黃色,而她粉色的衣裙變到了那個月娥身上。
“是她,竟是她害了阿姊!”
“我方才去方便,路上撞見了此人,她神色慌張手中端了碗茶水,全都潑灑到我身上了。我那會一身狼藉,沒辦法見人,她許是怕被責罰,主動說把她乾淨的衣裳換給我。”
“我本是沒同意的,但見她與我的衣裳有幾分相像,想著總比穿著髒衣裳見太后的好,打算等見著姜家姐姐便問她借一件。”
“誰能想到,她竟會害了阿姊。”
衛南燻說得順暢,絲毫沒有停頓之處,神情認真半點都不像是編的。
就連姜太后都信了,唯有姜瓊枝覺得太過湊巧了。
怎麼可能會有個與她穿著打扮那麼像的人出現,恰好給她做了替罪羊。
“你是叫月娥?你來說,真的如衛姑娘所言麼?”
月娥的髮髻早在掙扎間散了,這會蓬頭垢面的,但仍能從她的眼中看出驚恐。
她微滯的瞳孔,在她們三人間來回看,最後視線落在了衛南燻身上。
她訥訥地僵了會,忽地笑了起來:“對,我的茶水潑在了她身上,聽她說她是衛娘子,知道她是太子妃的妹妹,我便騙她了的衣裳扮成她了的樣子,去接近太子妃。”
“誰讓她懷了太子的孩子,她必須死!”
她越笑越大聲,笑到後面整個人在地上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