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裡已經燃起了篝火,架起了鐵鍋。
火光暖意融融,鐵鍋咕嚕嚕直往外冒熱氣。
江苒苒嚥了下口水,輕輕抬起頭,“小公子,我……”
她沒說想也沒說不想,就那麼抬著頭,可憐巴巴看著吳用。
小臉微微帶著水汽,眼尾噙淚微紅。
吳用伸出根手指,給她擦掉那抹眼淚,順著眼尾滑到下巴,將她臉抬得更高,“留下陪我。”
“嗯~”
江苒苒從嗓子眼裡擠出聲,絲毫沒提讓江家人也進來的事兒。
外面,江家人使勁朝著破廟裡巴望。
李氏冷得打哆嗦,“苒苒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會是不想管咱們了吧?”
“別胡說,苒苒怎麼會那樣?”
江川瞪著她,心裡也忍不住打鼓。
苒苒最近也變得有些不對勁,難不成是因為他們讓她跟著吳用,所以惱了?
李氏也不敢再多說,低頭撇了撇嘴。
反正被說蠢的是自己,他們當然不覺得不對!
正琢磨著,一抬頭就對上幾道不懷好意的眼神。
她趕緊拉了江川一下,“掌櫃的,是於鐵牛他們。”
於鐵牛正是土坡村幾個潑皮裡的老大,素日裡偷雞摸狗,調戲個小婦人,提起來那是人人生厭的玩意。
他們不服管,就被黎婆子從隊伍中趕了出來,本來心中就有氣,想著在破廟裡暫時休息休息,結果又被如意樓的大隊伍給趕了出來。
此時瞧見了江家的板車,頓時心裡就有了主意。
於鐵牛停在他們前頭,嬉笑道:“呦,這不是青磚大瓦房的江家嗎?”
身後立即有人接話,“什麼青磚大瓦房?全都塌啦,哈哈哈!”
幾人鬨笑。
隊伍裡的其他人見來者不善,全都躲得遠遠的。本來就是如意樓硬塞進隊伍裡的,憑啥要幫他們出頭?
但熱鬧還是要看的,一個個,都歪著頭伸著脖子瞅。
“於鐵牛,你們想幹什麼?”
江川臉色陰沉。
他雖有三個兒子,但老三病弱,僅憑老大老二和自己,還真不是這六個人的對手。
所以心裡再怒,也不敢像對待李氏那樣,揮手就打。
於鐵牛慢騰騰走到板車旁邊,“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其他幾人也都緊緊跟著他,眼珠子掃來掃去。
“咳咳咳。”
江季滿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語氣穩下來,“鐵牛叔,如果沒什麼事兒,我們要休息了。”
於鐵牛用力拍了幾下箱子,眼中帶著貪婪,“急什麼,聊一會兒,我剛才瞧見你們那個好閨女了。”
他的人補充,“好養女。”
“對,好養女,江苒苒!”
於鐵牛滿臉佩服,“她差點把人毒死,你們卻還能跟著如意樓的隊伍逃荒,能耐不小啊?那破廟裡那麼多人,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去找人家小公子,也是真豁得出去。”
他們幾人又開始鬨笑。
李氏驚呼一聲,“把人毒死?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不僅是於鐵牛,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愣了,“你不知道?”
“也是,這麼丟人的事兒,說不定還真不敢告訴爹孃呢。”
就有人七嘴八舌,把江苒苒煮了粥,差點把別人害死,然後還嫁禍給姐姐,最後反被姐姐教育踩斷了腳的事兒,繪聲繪色說了。
江家幾人簡直驚呆了。
誰也沒想到,向來溫柔懂事的江苒苒,會做出這種事!
怪不得他們怎麼問,她都不肯老老實實說出真相。
江季滿扶著板車才站直身子,不僅是震驚江苒苒,更震驚江綿綿手段如此狠毒,竟忍心硬生生踩斷了苒苒的腳,還厚著臉皮將人送回江家,這般算計,令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寒意。
這還是那個笑得怯生生,喊他三哥的綿綿嗎?
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於鐵牛使了個眼色。
六個人,已經有四個人不知不覺把江家幾人跟板車隔開了,另外兩人推車就跑!
“你們幹什麼?”
江伯才反應過來,大步跑過去,想要阻攔。
於鐵牛一腳踹到他腰,“幹什麼?當然是拿回我們土坡村的東西了!”
“你放屁!那明明是我們江家的!”
江仲田也衝上去。
兩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