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鱗片在微光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每一片都堅硬似鐵,師徒二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其妥善安置。
隨後,他們順帶抱起那兩個險些成為祭品、此刻仍驚魂未定的孩童,仿若懷揣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腳步匆匆卻又堅定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經此一役,村裡的村民們仿若被抽走了魂魄,再沒了阻攔的膽量。
他們望著那灘妖蟒的血水,又看向師徒二人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恐懼與敬畏。
那道憑空而降、瞬間斬殺妖蟒的劍光,已然成了他們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們害怕,怕那仿若來自九幽地獄的懲戒之光會再次毫無徵兆地襲來,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將自己脆弱的靈魂一同碾碎。
一夜過去,清河村仿若經歷了一場翻天覆地的鉅變。
曾經被村民們奉為圭臬、虔誠祭拜的河神泥像,被他們親手推倒、砸爛,那破碎的聲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刺耳,仿若舊時代的喪鐘。
取而代之的,是村民們自發用河中最細膩的泥沙塑起的一尊劍仙像,雖做工粗糙沒有具體容貌,卻飽含著他們對那神秘劍仙的無上尊崇。
此後,劍仙成了清河村新的祭祀之神,每日清晨與黃昏,嫋嫋香菸在劍仙像前升騰而起,寄託著村民們的祈願與感恩。
就連村子的名字,也順應民意,改成了劍仙村,似是要將這段傳奇永遠銘刻。
只是,村子的故事至此暫時畫上句號,後續的歲月裡,劍仙村並未如村民們所期盼的那般,出現一個天賦異稟、能繼承劍仙衣缽的練劍異人。
時光悠悠流轉,日子依舊如往常那般平淡,村民們依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偶爾在茶餘飯後,會談起那段驚心動魄的過往,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再後來,師徒兩人帶著那兩個倖存下來的小孩子,回到了他們那隱匿在深山之中的破舊小院。在二階妖蟒那蘊含著磅礴能量的血肉滋養下,四人日夜潛心修煉。
每一個月圓之夜,他們便圍坐在小院中,吸納著天地間遊離的炁,藉助妖蟒血肉之力,衝擊著身體與靈魂的桎梏。
終於,在一個繁星點點的夜晚,四人同時感到體內一股熱流湧動,仿若久旱逢甘霖,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他們順利地感炁成功,一舉突破了以往的境界,成功步入了異人的行列,成了本地備受矚目的一大異人家族之一。
此後的人生,他們雖未再經歷那般波瀾壯闊、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卻也在歲月的長河中嚐盡了酸甜苦辣。
生老病死,如四季更迭一般不可避免,外頭江湖的甲申之亂,各方勢力爭得你死我活,血雨腥風瀰漫天地,可對於深居簡出的他們而言,仿若另一個世界的紛爭,與之毫無關係。
他們始終清楚,自己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底層異人,沒有翻雲覆雨、改變乾坤的本領,唯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在這亂世之中尋得一方安寧之地,安穩度日,直至壽終正寢。
雖然至死,他們的修為也未曾達到更高的巔峰境界,可作為這異人家族開天闢地的第一代先祖,師徒兩人的事蹟卻如同永不熄滅的火種,在家族後人口中代代相傳,越燒越旺,愈發深刻。
其中,最為讓人心馳神往、仿若具有無盡魔力的,當屬河邊那石破天驚的一劍。
也是當年那個持劍少年,在暮年之後,特意在家族的傳家典籍中鄭重記載,將那一次河邊仗義出手、機緣巧合遇見仙緣的事,一字一句地銘刻下來。
那一道讓他心神搖晃、仿若靈魂出竅的劍光,成了他一生的執念,也成了家族傳承的精神瑰寶。
回首往昔,戰爭的硝煙已然散盡,歲月靜好。那時候,曾經年少輕狂的持劍徒兒已然白髮蒼蒼,成了家族中備受尊崇的老祖,被附近眾多凡人敬稱為老劍仙。
他時常坐在院子裡的老樹下,對著圍坐身旁的晚輩們,目光悠遠,緩緩開口:
“我這一生,見過無數的風浪,遭遇過數不清的困境,可真正改變我命運軌跡的,莫過於那一道劍光。
它仿若一把利刃,斬斷了我們曾經那庸庸碌碌、一眼望不到頭的一生,為我們劈開了一條通往全新世界的道路。
自那以後,我在往後漫長的歲月當中,遊歷四方,見識過諸多高手的絕技,卻再也沒有遇到過比那一劍更加璀璨、更能震撼人心的劍法。”
時至晚年,每當他閉上雙眼,那一劍自九天之外而來的震撼場景,便仿若昨日重現。
他彷彿又看到了那仿若滔天大勢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