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力。
心思一動,打算給任發科普科普他爹。
劉青微微抬起頭,不疾不徐地反問:
“任老爺,您在這任家鎮紮根多年,人脈廣佈、見多識廣,可知道殭屍嗎?”
任發聞言,先是一愣,臉上的期待之色瞬間凝住,似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遊移開來,望向大堂老太爺的遺像,思緒湧動。
接著目光重歸專注,緊緊盯著劉青,微微點頭,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黃昏已至,陽光仍在,
劉青在在光影交錯之處,語調平緩卻字字如冰碴,冷冷道出:
“這殭屍甦醒之後,本能會驅使它循著血脈的氣息,精準鎖定自家血脈之人,一門心思地尋去,要與親眷來一場‘重逢’。”
“這不是好事嗎?”
任發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聲音裡透著懵懂與淺薄的樂觀,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重點。
劉青沒有回答任發的話,而是繼續不緊不慢地闡釋著:
“但是,任老爺,您需清楚,殭屍可絕非尋常親眷,它們一旦現身人前,全然沒了人倫分寸,出手毫無輕重可言。
見到了人之後就會激發自己的嗜血慾望,難以抑制,或許剛開始確實還殘留著一絲似有若無、受本能驅使的‘親近’念頭,
可這點微弱羈絆,在血欲洪潮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轉瞬之間,就會被徹底碾碎,化為烏有,
而後徹底淪為只知撕咬、啃噬,以吸食人血為唯一訴求的嗜血狂魔,甚至因為自身的牽絆減少,實力還會增加。”
劉青稍作停頓,看著他臉上的僥倖之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愈發濃重的驚恐,這才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長此以往,這般慘狀迴圈往復,任家血脈不斷遭受屠戮,最後的下場,自然便是絕子絕孫絕戶,家族傳承的香火,會在他的手上徹底斷絕”
“......”
話落音止,大堂仿若被按下了靜音鍵,靜得能聽見彼此心跳的劇烈鼓點,此時無聲勝有聲。
任發只覺一股陰寒徹骨的涼意,從腳底湧泉穴呼嘯而上,仿若冰蛇纏軀,瞬間貫穿全身,
耳邊只有劉青的六個字不斷重複,絕子絕孫絕戶。
任發的雙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膝蓋相互撞擊,發出細微卻清晰的 “咯咯” 聲。
雙手慌亂地抓住座椅扶手,那原本保養得細膩光潔的手指,此刻因用力過度,指關節泛白凸起,
往昔那富貴加身的從容淡定,恰似春日裡的薄冰,在這驚世駭俗的真相沖擊下,迅速消融瓦解,點滴不剩。
任發身處富貴階層,半生在名利場中摸爬滾打,往來應酬間,耳濡目染諸多奇聞軼事,自然知道一些事情。
而且因為父親的薰陶對風水玄學更是痴迷至深,耗費巨資請九叔出山操辦遷墳事宜,為的便是借風水之力,
遷墳之後庇佑家族昌盛、子嗣綿延,延續任家榮耀門楣。
如今,劉青這番話,恰似一道晴天霹靂,精準無誤地劈開了他心存僥倖的幻想外殼,將殘酷猙獰的現實赤裸裸地擺在眼前,
讓他醍醐灌頂般驚覺,任家此次,怕是深陷絕境,撞上了滅頂之災,正搖搖欲墜,已然沒入驚濤駭浪,隨時可能被徹底吞沒,萬劫不復。
至於劉青所言真假,任發心底篤定得很,毫無猜疑念頭。
在他認知裡,劉青既是跟隨九叔左右之人,定是深諳陰陽秘術、鬼魅邪祟門道的行家,這類關乎生死劫數、邪祟習性之事,必是親身經歷、親眼所見,所言所語皆是真知灼見。
就算不是如此,那也多少是內行人。
況且,真若心存疑慮,只需事後向九叔稍加問詢,真偽立現。
所以,此刻的任發,滿心被惶恐與絕望交織填滿,腦海中那 “絕子絕孫絕戶” 的淒厲詛咒,才如魔音繞耳,揮之不去,
聲聲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尖 —— 難不成,我任家世代積攢的財富、聲望,綿延的血脈傳承,真要在我這個不孝子孫任發手中斷送?
不,不對,劉大師既已毫無避諱地挑明此事,神色又那般自然,必然是手握化解危局之法,念及此處,任發黯淡絕望的眼眸深處,悄然燃起一絲微弱卻熾熱的希冀之光,望向劉青的眼神,仿若溺水之人望向救命稻草,盼著他能快些丟擲那根 “救命繩索”。
劉青也沒有賣關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