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幽森死寂、仿若巨獸利齒大口般的山洞口,悄然立著兩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周身繚繞著絲絲縷縷如煙似霧、透著徹骨寒意的陰氣,
正是化作悵鬼的黃鼠狼。
它們身形乍一看,還殘留著往昔作為活物時,那靈活矯健、小巧狡黠的黃鼠狼輪廓,
但是渾身卻隱隱散發著腐臭與幽冷交織的氣息。
湊近細瞧,便能發現它們的軀體邊緣模糊不清,仿若被一層半透明、不斷翻湧的 “靈霧” 包裹,四肢虛化,行動間如鬼魅飄移,透著一股子虛幻縹緲、不真實的靈異勁兒,
那模樣,恰似剪紙人兒在幽暗中被隨意擺弄,又似風中殘燭,火苗忽閃,隨時都會徹底熄滅,消散在這凜冽山風之中,融於洞口周遭仿若墨汁傾潑、濃稠壓抑得令人窒息的黑暗裡。
只見其中一隻悵鬼黃鼠狼,身形微微佝僂,前爪無力地蜷縮著,眼眶深陷,幽綠的鬼火在其中明滅不定,
它喉頭滾動,發出一陣好似破鑼摩擦、砂紙摩挲般粗糲沙啞的聲音:
“家主,幸不辱命吶。”
那語調拖得老長,透著幾分邀功的急切,又藏著絲絲縷縷難以掩飾的後怕與疲憊,
“不曾想氣運低迷竟然如此費勁,每次對方都驚險逃離,俺倆費了好大一番周折,設下迷魂障、佈下困靈網,總算是把那懵懂的小人兒給拿捏住咯,
如今,他已經入了我兄弟二人腹中。”
說著,它還下意識舔了舔乾裂的 “嘴唇”,只是那動作僵硬又詭異,舌尖劃過之處,幽光閃爍,寒意四溢。
另一隻悵鬼黃鼠狼像是被這話勾起了慘痛回憶,身形猛地一顫,它嗚咽著接話道:
“只是可惜哇,黃蛋那兄弟,本想著一同凱旋,誰料返程時,半路殺出個那勞什子殭屍,力大無窮、煞氣漫天吶!
黃蛋躲閃不及,被它死死拖住,那殭屍跟吸乾了血的螞蟥似的,
片刻間,黃蛋就沒了生氣,丟了性命,咱兄弟想救,卻被那殭屍的一群手下圍住,只能眼睜睜瞧著,若不是有家主您的法劍,怕不是……”
話到此處,它聲音戛然而止,只剩兩顆幽綠鬼眼望向洞內深處,似在等待家主定奪,山風呼嘯而過,吹得洞口野草倒伏,嗚嗚作響,鬼哭狼嚎。
劉青只覺自己算是徹底長了見識,氣運低迷的後果竟然如此可怕。
此刻,在這群黃鼠狼眼裡,他仿若一尊凝固的暗影,身姿緊繃、屏息凝神,就這麼毫無聲息地站在一群黃鼠狼面前。
那周遭瀰漫著刺鼻的腥羶妖氣,黃鼠狼們三兩成群、交頭接耳,尖銳的爪子在地面刨抓,發出簌簌聲響,蓬鬆的尾巴不時掃過身側石塊,
卻愣是沒有一個察覺到咫尺之外劉青與小黑的存在。
劉青身旁的小黑,同樣壓低身形,雙耳後貼,喉嚨裡滾動著壓抑的低嗚,它的雙眼緊緊盯著黃鼠狼們,
幽綠眸光中滿是警惕,肌肉緊繃蓄勢待發,好似一張拉滿的勁弩,隨時準備彈射而出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劉青微微側目,與小黑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依靠著那絲絲默契穩住身形,不敢輕舉妄動。
他倆就這般穩穩躲在兩隻悵鬼身後,藉由悵鬼周身繚繞的陰氣作為天然屏障,隱匿身形。
那陰氣仿若一層朦朧縹緲、不斷翻湧的幽紗,帶著徹骨的寒意,既模糊了他們的身形輪廓,又巧妙遮掩了生人氣息,使得黃鼠狼們的感官被完全矇蔽。
唯一顯出些許異樣的,便是那黃鼠狼家主。
它身形相較普通黃鼠狼更為壯碩,毛色油亮順滑,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與狡黠,此刻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在不經意間掃過劉青他們隱匿方位時,驟然閃過一絲狐疑。
那目光仿若兩道銳利寒芒,似要穿透層層迷霧,將劉青與小黑揪出。
劉青心下猛地一緊,指尖不自覺扣緊白骨劍劍柄,冷汗悄然滲出後背,身旁小黑的毛髮都因緊張豎了起來。
然而,僅僅須臾之間,那黃鼠狼家主像是自我寬慰、打消了顧慮,或許是篤定這隱匿暗處之人絕不敢在自家老巢放肆,又或許是對身邊兩隻 “功臣” 悵鬼深信不疑。
很快,它便收起那稍縱即逝的顧忌,臉上堆起虛假諂媚的笑意,嘴角咧開,露出一排尖銳泛黃的獠牙,邁著故作優雅的步子,施施然走了上來,
那副模樣,活脫脫像是要慷慨犒賞眼前這兩位為族群立下 “汗馬功勞” 的 “功臣”,殊不知,死亡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