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的權力博弈之下,一場他無法預見的風暴正在逼近,而伊希凡不過是其中的一個棋子。
次日清晨,伊希凡依舊一如既往地早早起身。他洗漱整齊,刮完鬍子,走出房間,準備開始一天的安排。昨夜,他已從埃吉奧那裡得到了允許,只要不觸及宅邸的某些禁區,他可以隨意行動。
“我想去花園散散步,可以嗎?”
“當然可以。需要我帶路嗎?”
“不用了,我想獨自走走。”
儘管如此,伊希凡還是出於禮節,事先告知了僕人。畢竟,在他人宅邸中隨意行動而不打招呼,總歸顯得無禮。
離開宅邸後,他走進那片精心修葺的花園,開始漫步起來。與男爵府相比,塞西里安的“花園”不過是片荒蕪的空地罷了。而這裡,真正展現了貴族的氣度。繁花錦簇、綠樹成蔭,池塘靜謐安然,白色大理石建成的涼亭優雅而精緻,彷彿為下午茶量身打造。
伊希凡沿著池塘緩步而行,任思緒在腦海中流淌。他走到一棵樹前,輕輕扶住樹幹,目光落在池塘裡。幾尾觀賞魚正悠然自得地遊弋,似乎與世無爭。
他轉而仔細端詳身旁的樹,是一棵梨樹。枝頭掛滿了青翠的果實,顯然還未成熟。從這棵樹種在池塘旁的樣子來看,它的存在更多是為了觀賞,而非採摘食用。
“唉……”
一個長長的嘆息聲從對面傳來,伴隨著無力而拖沓的腳步聲。
布料輕輕摩擦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影走進池塘旁的涼亭,緩緩坐下。伊希凡聽出了嘆息和步伐中透出的疲憊,立刻判斷來人是阿德里安娜。梨樹的枝葉遮住了視線,她顯然沒有發現站在一旁的他。
“哈——”
阿德里安娜喝了一口什麼東西,隨即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聽上去神清氣爽。看她的樣子,喝的應該不是酒。
沉默片刻後,阿德里安娜站起身,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到池塘邊,低頭注視水面。而站在梨樹旁的伊希凡,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背影上。她穿著睡衣,外面隨意披著一件薄薄的睡袍,顯得有些隨意卻又帶著一絲落寞。
“真是好命啊。被我這般用心地照顧著,竟然毫不在意我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阿德里安娜自嘲般地笑了笑,用手指點了點池塘裡的魚。她的照料顯然不是空話,因為魚兒們見她靠近,立刻紛紛湧上水面,張開嘴巴,像是在討要食物。
“嘖,真讓人討厭。為什麼會生出這麼多小魚苗?腦子裡就只剩吃和交配了吧。算了,人也不過如此,本質上也沒什麼不同。”
她的語氣夾雜著幾分冷嘲與無奈。
這些話顯然與她男爵之女的身份格格不入,尤其是在可能被外人聽到的情況下。伊希凡心想,趁阿德里安娜尚未注意到自己,悄然離開或許是最佳選擇。踩著草地悄無聲息地移動?這對於曾在陰影森林中經歷無數險境的他來說輕而易舉。
“唉……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孤獨終老吧?”
阿德里安娜輕輕蹲下身,自言自語道。
如果戰爭勝利,即便她到了六十歲,也仍然會有人為了銀礦而願意娶她。但如果戰爭失敗,她便一無所有。一個失去銀礦與影響力、並且與國王交惡的敗家男爵的女兒,又會有誰願意迎娶呢?
或許,唯一可能接納她的,只有那些老邁的貴族需要小妾,或者一些渴望攀附權貴的低階貴族。自從銀礦被發現的那一刻起,她的婚事便如同在風暴中飄搖的木筏,始終被各種暗流衝擊。
即使有侯爵的支援,他們依然難以與國王抗衡,勝利遙不可及。國王礙於情面不會公開支援馬特拉,而侯爵卻必須戰戰兢兢地察言觀色,步步為營。
魚兒們看著她蹲下,越發熱切地湧來,而阿德里安娜只是呆呆地注視它們,並未施捨一粒食物。不久,魚兒們失去耐心,逐漸散去。
“是啊,都走吧,走得遠遠的。既無所圖,又何必糾纏一個人老珠黃的女人?”
撲通!撲通!
阿德里安娜盯著那些逐漸遠去的魚,彷彿看到了那個拋棄她的前未婚夫,頓時怒氣湧上心頭。她惱怒地拍打水面,將魚群統統趕散,像是在驅逐心中難以平息的怨氣。
阿德里安娜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啊……”
她抬手捂住額頭,輕輕呻吟了一聲。因為尚未從宿醉中恢復,加之起身過快,血壓驟降讓她眼前一片雪白。
她努力想要站穩,但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