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明悟——那是關於黑暗之主的統治、關於禁魔的命運、以及杜青萱作為終焉繪主所承載的無盡矛盾的真相。
黑暗之主,這個無上的存在,掌控了所有的生死與命運,其底下的無數禁魔,他們的修行,表面上看似提升自我,實則是將自己的意志交付於黑暗的龐大系統,修煉到最後也不過是成了黑暗之主的一個外在器官,成為了黑暗統治下的一個個無名或者有名的“次主”。
這些次主原本沒有獨立的意識,只有黑暗主宰的本質。
然而,在某些時刻,有名字的次主仍然能保有一絲微弱的自我慾望,那是一種對存在的渴望,對自我的渴望,對自由的渴望。
正是這種無形的渴望與不甘,最終孕育了杜青萱這個矛盾的存在。
白折的思緒逐漸沉澱,杜青萱的形象愈加清晰。
那是一張面容彷彿由無數色彩織就的臉龐,溫潤如畫,卻又帶著無法言喻的深邃與破碎。
他在這無盡的黑暗與禁錮之中渴望色彩,渴望脫離黑暗的束縛,但每一次的色彩與光輝,都註定在他的世界中成為一場終焉的繪畫。
他吸取他人生命中的色彩,將他人的毀滅作為他存在的來源,這種內心的掙扎和痛苦早已讓他對自己的生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與質疑。
“我這樣扭曲的生命,也能得到存續嗎?”
杜青萱在回憶裡如此問道,他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如從無盡的黑暗深處傳來的呢喃,帶著一絲無法擺脫的哀傷與孤獨。
白折的意識在瞬間洞徹了這一切的深奧與殘酷。
他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枷鎖鎖住了杜青萱的命運,深深地把他壓迫在了一個無法擺脫的死結之中。
杜青萱,作為終焉繪主,他的能力看似強大,但卻註定了他身陷困境,無法自拔。白折看到了那幅畫面——
杜青萱的世界毀滅圖,他揮動畫筆,勾畫出世界的輪廓,直到這片世界在他的筆下崩塌,直到一切色彩都化為灰燼,成為他存在的養分。
他並非簡單地摧毀,而是在每一次毀滅的過程中,吸取著他所畫下的世界的色彩。
這些色彩,對於杜青萱來說,不僅僅是生命的延續,更是他自我存在的象徵,正是透過這些色彩,他才能繼續生存,然而,這個過程中的悖論卻讓杜青萱陷入了無盡的矛盾和自我掙扎之中。
“如果這世界毀滅,終焉繪主也將隨之湮滅。”
白折心頭一沉,眼前的景象彷彿化作了一個無盡的漩渦,吞噬著一切。
杜青萱的力量是透過畫畫讓一個事物走向毀滅,而他唯一能描繪的便是這個大型位面裡的事物,唯一能接觸到的色彩便是這些。
然而,這個世界的色彩一旦進入黑暗之主的領域,它們便會失去原本的光輝,失去它們的真實面貌,最終變得扭曲與殘破。
所以杜青萱為了自救,只能去描繪這個大型位面本身,作為“畫家”把自己的義與理寄生在它的體內,暫時逃脫黑暗之主的追殺。
但更為致命的悖論在於,杜青萱依賴於這些色彩來維持自我的存在。
每一次的畫作,他都在毀滅中尋求存在的支撐,然而,正是他所摧毀的每一片色彩,反過來又在消耗著他自己的生命與存在——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毀滅,杜青萱所依賴的一切也將崩塌,那些色彩將再也無法支援他,最終他會因為失去支撐而消亡。
杜青萱站在命運的邊緣,他的存在如同被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而他所描繪的世界和他所吸取的色彩,就是這張網中最致命的陷阱。
每一步的繪製,都是向毀滅更深處的邁進,而最終,毀滅也將把他本身吞噬。
白折在虛空中看著這一切的過往,他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從杜青萱身上傳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無奈——
他並非出於自己的意願走到這一步,而是被命運逼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
直到杜青萱遇到了白折和奈亞拉託提普,他終於在必死的局面裡找到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