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神世界,白折攜從神杜青萱,緩緩步入長夜寂都。
這是黑夜女士王靜的神國,幽深、冷寂、難以捉摸,永恆潛藏於神秘的虛無之中。
王靜是掌管守密、黑暗與無聲的女神,她的神國從不顯露於世,甚至絕大多數諸神連它的名稱與所在之地都無從知曉。
只有在她的邀請下,白折與杜青萱才得以步入這片深邃莫測的領域。
長夜寂都的天空無星無月,宛如一片無垠的黑暗穹頂,籠罩著整個神國。
穹頂上的黑暗不是空無,而是流動著的濃霧般的實體,彷彿黑色潮水在頭頂翻湧,靜謐卻又蘊藏恐怖。
每當時間緩緩流逝,穹頂深處會浮現微弱的熒光,像是夢境的碎片點亮虛無的邊緣,那光仿若幽微的嘆息,又似神秘低語,宛如被無盡的夜空包裹,已然失落於時間的盡頭。
長夜寂都內分佈著無數條靜默的溪流,它們蜿蜒盤旋,交織出一幅晦暗而奇異的畫卷。
這些溪流漆黑如墨,水面平滑得宛如一面幽深的鏡子,沒有一絲漣漪,卻能吞噬任何試圖靠近的光線。
溪水擁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每一個進入神國之人,只要俯身凝視水面,便會看到自己內心深藏的秘密——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真相、無法承受的悔恨,或是難以言說的慾望。
然而,這種窺視是一場危險的賭局,若有人目睹了自己的一切秘密,便會被溪水吞沒,無聲無息地墜入永恆的沉眠,再也無法醒來。
溪流的發源地是一座矗立於寂都中央的“暗紋密塔”。
這座塔是黑夜女士的神兵所化,呈現為一座漆黑的錐形巨塔。
它表面佈滿如蛛網般複雜的暗紋,散發著淡淡的黯光,無論從哪個方向凝望這座塔,人都無法分辨它的大小與距離——它可以是高聳入穹頂的巨塔,也可以是觸手可及的微型雕塑,在某種奇異的維度規則下隨意變化。
暗紋密塔如同一座冷漠的裁判者,靜靜矗立於溪流之源,吞噬著一切窺探的目光,昭示著黑夜女士王靜的威嚴與絕對控制。
白折與杜青萱行走在一條條幽靜的寂影之街,四周是一片死寂,唯有輕微的鞋底觸地聲,在無盡的夜色中迴盪。
街道由深色的石磚鋪成,每一塊磚都泛著古老的質感,記錄著歲月的低語。
偶爾,地面上會浮現出流動的熒光圖案,宛如夜幕中的星河從腳下滑過。
這些圖案沒有固定的形狀,卻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誘導力,將行人的步伐引向更深的城市腹地。
白折注意到,這些光流並非無意識地運轉,它們似乎擁有某種生命力,每當目光注視,熒光便微微一顫,如回應一般閃爍。
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影,整個城市都沉睡在夜的懷抱中。
然而,白折的神識感知到,一種無形的黑影正在街道間遊蕩。
這些黑影沒有實體,只是模糊的輪廓,像撕裂的夜色碎片在空中漂浮,帶著難以形容的低語聲。
那些聲音含混不清,像是秘密在流淌,但每當試圖分辨內容時,語句便化作一片虛無,無法捕捉。
杜青萱抬眼打量四周,儘管他一言不發,但白折知道,他對這份靜謐的黑暗保持著天然的戒備。
白折則從容得多,步履輕鬆,神情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彷彿只是來一場悠閒的夜遊。
他的耳邊不斷響起那些遊蕩黑影的耳語聲,隨便就能解析成能聽清的內容。
“某地的公爵準備策劃一次小規模的叛亂。”黑影如此低聲傾訴,聲音如細沙滑過耳畔。
白折不由輕笑一聲,這些凡人國家的陰謀在他眼中不過是孩子的遊戲,毫無趣味可言。
即便如此,他依然耐心地聽著,彷彿這是某種輕鬆的消遣。
他對杜青萱說道:“看來這些黑影不僅守護秘密,還挺樂於分享些無關緊要的八卦呢。”
在這些耳語之中,真正能引起白折興趣的,少之又少。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微光,似乎在期待更深的夜色之中,會藏著一絲真正值得他駐足的謎團。
黑暗中,熒光如溪水般潺潺流動,引領著他們的方向。
而那些無形的黑影,則像是寂夜的低語者,徘徊在白折與杜青萱的周圍,吐露著一個又一個隱秘的碎片。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或許是致命的誘惑,但對白折而言,這不過是夜晚的背景音樂,平靜而悠然。
最終,白折與杜青萱穿過層層無聲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