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在
23:59:59,彷彿整個宇宙正處於某個無限延長的午夜臨界點,永遠無法跨入新的一刻鐘。
它的觸鬚並非生物學意義上的組織,而是由無數條凝固的時間殘影交錯編織而成。
那些觸鬚化作無數個凝固在某一刻的時鐘指標,時間被截斷,被凍結,被剝離流動性,化為絕對靜止的概念——
每一根指標都彷彿指向過去,卻又未曾真正到達未來,兜兜轉轉,編織成一座靜默無聲的悖論囚籠。
它的降臨,是一切運動的終結。
當萬有存續之王發動時空回溯時,時間的漣漪層層擴散,震顫著因果的根基,也牽動了那深藏於時間褶皺之中的古老存在。
於是,永恆次主被“析出”了。如一專門等待敵人發動時間系能力的陷阱。
它本不應出現在這裡,它的存在本身即是對線性時間的否定,是芝諾悖論的終極具象化。
可是現在,它以一種超脫現實邏輯的方式,被時間的縫隙擠壓著浮現,靜靜地懸停在無數回溯的時間線之上,如同時間河流中央的一顆永恆凝固的琥珀。
面對這位突然出現的不可測的存在,白折沒有半點猶豫。
他當即催動自身的高維道路,化作無垠黑暗中最深邃的畸變神力——
“邪天受孕無盡黑山羊他在化生大術”開啟。
瞬息之間,他的存在以某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被拓展、扭曲、繁衍。
他的影子彷彿貫穿了所有維度,蔓延至更深的黑暗界層,無數觸手在扭動、蜿蜒、膨脹,每一條觸手的盡頭,都生長出一隻只低語蠕動的黑山羊眷族。
此刻的黑山羊眷族,是時間與混沌的交點,是未曾降生的可能性之子,是悖論之網中的幽影。
它們無視常規的物理法則,以一種超現實的方式生長,繁殖,吞噬,向著那靜謐而冰冷的琥珀色水母瘋狂衝去。
它們是時間之敵,因果之災,是不可遏制的增長與變異。
然而——
它們終究無法觸及那超然的存在。
永恆次主的本質,是芝諾悖論的具象化。
它是“到達的終極不可能性”,是“無限接近卻永不觸碰”的數學死結。
任何向它衝去的事物,都會陷入一個無止境的逼近狀態。
它們的軌跡在急速延長,卻始終停留在臨界點之前的一瞬;
它們的力量在不斷釋放,卻彷彿被一張無形的帷幕隔開,總是欠缺最後一步的接觸;
它們的黑暗卷鬚不斷延展,蔓延出無數個無限逼近的影像,每一根觸手都離目標只有
0.000……1個時間單位的距離,但這個距離,永遠不會歸零。
黑山羊眷族的低語聲在悖論的囚籠中逐漸消散,它們在不斷重複的無意義逼近中逐漸化為某種模糊的影像,最後徹底停滯在虛空之中,彷彿一座凍結的雕塑群。
這裡,它們已經抵達了“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