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自我認知。
她的世界觀裡,不允許任何東西凌駕於她之上。
說罷,她猛然翻開書頁,書頁之間流動著淡淡的光輝,像是無數個世界的時間線在其中交錯,她擺出一副全然不受干擾的架勢,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書頁上,繼續深入檢索躍動公司的歷史。
埃昂·維澤爾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神裡掠過一絲焦急。
“老姐……”他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勸阻,但看到上官飛雪那毫不動搖的神色,他的語氣頓時變得遲疑,最終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心裡苦笑。
——她沒有過去,所以她總是遺忘,所以她什麼都敢做。
——而我沒有未來,所以我畏首畏尾,所以我什麼都不敢做。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知道今天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她根本不會聽,自己也攔不住她。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發生的。
埃昂·維澤爾深深看了一眼上官飛雪,對方那雙異色的瞳孔宛如被凍結的湖泊,映照出不可測的瘋狂與執念。
“不行,我得走。”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便如烈火般燃燒,他不再猶豫,毫不遲疑地邁出了步伐,腳下的空間瞬間撕裂,化作無數碎裂的鏡面,而他整個人也隨之化作了那無盡輪迴的恐怖本體。
——逆銜尾蛇。
那是一條不可名狀的巨蛇,祂的身體在時空中無限延展,蛇首倒轉,深深地刺入自己的尾部,彷彿在無窮的過去中撕裂自己,同時又在無窮的未來中吞噬自己。
祂不屬於時間,祂的存在即是一個悖論,一個自我反噬的輪迴,一種無法理解的因果逆轉。
銜尾蛇的身軀在漆黑的神國中綿延,軀體纏繞著一座座巍峨的詭異宮殿,如同無數盤旋的星系,又像是一條倒轉的銀河,將整個世界環繞其中。
祂的鱗片閃爍著晦暗的光澤,那並非實體的反射,而是某種概念的流轉,像是歷史被篡改的痕跡,又像是未曾發生之事的殘影。
詭譎迴廊。
這是屬於他們的共同神國,一個無比浩瀚又極盡扭曲的空間。
這裡沒有真正的地面,也沒有真正的天空,整個世界宛如一座無邊無際的迴廊,所有的走廊都彼此相連,卻又相互矛盾,每一扇門的背後都隱藏著不同的時間線,每一面牆壁的縫隙中都滲透著未知的低語。
迴廊的長廊錯落交織,似是現實與夢境的縫隙,扶手雕刻著古老的咒文,那些文字有時清晰可見,有時又如浮光掠影般消散在虛空之中。
穹頂高懸,描繪著無數恆星燃燒、崩塌、重生的景象,而大理石般的地面倒映著某種扭曲的倒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窺視者,正注視著行走其中的人。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低鳴,那是時間在扭曲時發出的微弱悲鳴,也是被遺忘的記憶在深淵中迴盪的呢喃。
整座神國彷彿是活著的,緩緩呼吸,悄然蠕動,迴廊的盡頭永遠指向自身,任憑任何人如何行走,都只能回到起點。
埃昂·維澤爾不想回頭,也不敢回頭。
祂的蛇瞳深深地凝視著前方,龐大的蛇身拖曳著無盡的歷史,快速地穿行在迴廊之中。
祂的存在本就是時間的悖論,因此,祂無視了迴廊內那些試圖引誘祂迷失的幻象,在一道又一道相互矛盾的門扉間穿梭,毫不猶豫地直奔神國的邊界。
“快點……再快一點……萬一嗷嗷牛逼工會下一秒打過來了呢……”
祂的速度不斷加快,龐大的蛇影掠過長廊,像是一條正在燃燒的時間線,熾烈而瘋狂。
那些原本封閉的門扉被祂狂暴的身軀撞開,露出了不可名狀的時空裂隙,迴廊的秩序在祂的衝撞之下崩潰,化作混亂的旋渦,而祂卻絲毫不顧,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終於——
祂猛地衝破神國的邊界,一瞬間,整個詭譎迴廊在身後劇烈震顫,那些無盡交錯的走廊像是感知到了逃脫了一位最重要的存在,瘋狂地蠕動、翻轉。
但祂沒有任何留戀,只是感慨自己終於離開了詭譎迴廊,來到了那無垠的宇宙深淵。
宇宙,浩瀚而冰冷,群星在黑暗中沉默燃燒,廣袤的星河宛如被撕裂的血痕,靜靜懸浮在無盡虛空之中。
埃昂·維澤爾的巨大蛇軀翻騰,橫亙在星河之間,漆黑的鱗片彷彿吞噬了周圍的一切光芒,讓整個星域都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