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的笑聲如滾動的雷霆,從無邊的虛空深處震盪而出,在這破碎的夢境中宣告著不可違逆的審判。
每一聲笑,都帶著古老而混沌的迴響,擊打在天地殘骸之上,令時間的縫隙中流淌出血與光的痕跡。
他的身軀已經膨脹到無法測度的龐大程度,肉體宛如狂濤巨浪,一層層疊起,直至遮蔽整個夢境的天空。
血肉之潮無邊無際,如宇宙盡頭的邊界,不斷翻湧著紅黑色的波浪。
在那些起伏的裂痕中,無數符文如熾烈的星辰般閃爍扭曲,既是秩序的牢籠,也是混沌的引線。
“你的道路和存在,是我賦予的。”白折的聲音低沉而深遠,彷彿具備穿透靈魂的力量。
那語氣中帶著無法撼動的自信與威嚴,猶如神靈對造物的最終宣告,“我早就埋下了暗手,你所有的蛻皮與變化,不過是我佈下的遊戲規則之一。”
他輕輕揮動一根觸鬚,動作看似隨意,卻攜帶著世界崩塌的力量。
那觸鬚的軌跡切割過天地,所過之處,虛空塌陷成無法修復的深淵,碎裂的夢境如同乾涸的沙漠一般粉碎成微塵,被捲入無盡的漩渦之中。
“你贏不了的。”
毀滅的風暴如刀刃橫掃,頃刻間將顧行舟的身體撕裂。
他的存在彷彿只是一張薄紙,在白折的力量面前被輕易撕成碎片。
血肉、虛影,乃至深藏於意識深處的記憶,在這一擊中全部崩解,化作無數微小的碎屑,在混沌之中飄散、消融。
然而,就在那些碎屑即將徹底湮滅之時,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開始緩緩聚合。
“蛻皮。”
顧行舟的意識低語,彷彿從遙遠的深夢中喚醒了自身的本質。
虛無之中,一層層新的夢卷面板緩緩生長出來,帶著未名的光與紋路,將他的軀體重新覆蓋。
他的身影從廢墟中站起,如潮水退盡後露出的磐石,沉靜而堅定。
白折的觸鬚再度揮來,如長鞭橫掃,將他再次擊碎。
血肉與虛影再次崩解。然而,每一次破碎,每一次死亡,顧行舟都如同蛇蛻般剝離過去的皮層,從虛無中重組,再度復活。
他的存在彷彿永無止境的夢境迴圈,在毀滅與重生之間不斷進化、重組。
“你逃不掉的。”白折冷笑,那觸鬚帶著符文的焰光,再度貫穿顧行舟的胸膛。
顧行舟卻只是平靜地抬眼,目光如夢境之海般深邃無波:“那就讓我一直存續下去,拖到你這個異端被這片已經完全歸於混沌的天地驅逐。”
血肉與虛影在天地間交織,彷彿狂舞的長風與烈焰。
每一次蛻皮,都讓顧行舟的存在變得更加不可測度。他的形態不再侷限於血肉之身,而成為一道無法捕捉的夢境波動,遍佈虛空的每一處裂縫。
白折的符文之力不斷侵蝕,將他的夢境之身撕裂、扭曲,試圖將他徹底消解。
然而,無論那些裂縫如何深邃與尖利,顧行舟總能從中生長出新的形態,如破土的青藤般無窮無盡。
他不再只是一個個體,而是一段永恆湧動的夢境,是秩序與混沌交織中的存續者,亦是這場無盡夢境中唯一無法抹殺的意志。
白折的怒吼如風暴般席捲天地,那聲波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彷彿來自宇宙開闢之初的混沌之音,撼動著虛空與夢境。
然而,天地間的規則早已改變,這片已然完全歸於混沌的領域無法再容納他這半混沌半秩序的存在。
“我不甘心!”白折的咆哮撕裂虛空,無數觸鬚在血色的風中狂舞,試圖抓住夢境中最後一絲秩序的碎片。
然而,那曾屬於他的符文之力卻在混沌的潮汐中迅速湮滅,連同他的存在一併崩塌成無數破碎的光影。
天空中,秩序與混沌的邊界徹底消融,白折的形體在那交織的浪潮中漸漸淡去。
他的觸鬚被紛湧的混沌撕扯成碎片,血肉如雨點般灑落,卻無法再重組。
混沌的法則如同一雙無形的巨手,將他驅逐出這個曾任其恣意掌控的世界。
“你逃不掉的!顧行舟!”白折的最後一聲怒吼在虛空中迴盪,帶著某種無法被湮滅的詛咒。
但那聲咆哮最終也被混沌的浪潮吞沒,無跡可尋。
夢境中,顧行舟平靜地立於虛無之中,風暴已散盡,他的身影籠罩在一層奇異的光輝之中。
那光輝並非屬於秩序,也並非源於混沌,而是從無盡蛻皮與重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