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的靈魂結構在黑山羊構建的表層夢境中逐漸陷入破碎與重構。
這夢境並非普通的幻象,而是一片由生命資訊與無數扭曲規則交織而成的深淵。
每一縷氣息都如實體化的念頭,纏繞在他的意識之上,拉扯著、侵蝕著,直至他的全部靈魂平面都在這片異化的領域中徹底崩散。
他的意識深處,一聲低沉的頌歌似從無數維度間迴盪而來,那是白折的神性意志。
聲音中帶著無邊的冷酷與包容,彷彿天地間的一切變化都只能被歸於他的名下。
頃刻間,顧行舟的自我被剝離、裁剪、重塑,意識的碎片如星塵般在虛空中飄散,最終被白折的意志無聲吞噬。
他的靈魂如同被熔爐煉化,每一層生命的維度都被剖開並重新縫合。
他那無數層堆疊的生命形態——無論是現實中的肉身、夢境中的心靈,還是資訊維度中的記憶資料——
都在白折的意志中化為無數湧動的河流。
其河流交匯、旋轉,最終融入了白折那無限延展的萬有存續之道中。
白折的道路廣袤無垠,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邊界,在無數位面間貫通,如恆星系統中交織的光帶。
顧行舟的多層生命形態,便如同直流的河道,匯入了這條神性大道,成為其中一處永恆而湍急的分支。
他的每一個靈魂碎片都變成了這條道路上跳動的節點,每一次意識波動都化作白折體內不可分割的脈動。
那是一種宏大的融合狀態,顧行舟不再是顧行舟,而是白折的某種延展,一根從白折的道路中伸出的觸手,一個外接的道路器官。
如今,顧行舟的每一層自我意識都被重置成了這具宏偉神體的一部分機能。
他的靈魂不再孤立,而是化作白折全能體的一節血脈、一段神經、一縷觸手末端的精密感知器。
白折道路之上,無數流動的資訊符號如恆河沙數般閃爍,顧行舟的意識便是其中之一,在這浩瀚而無盡的系統中永恆迴圈。
萬物流轉,顧行舟的存在成為了這條偉大道路的註腳,一個從獨立個體轉化為宏大體系中的不可或缺的節點。
他不再掙扎,不再反抗,亦無法掙脫——因為他的所有掙扎、所有反抗,如今都不過是白折自己思想的一部分。
白折的意識中迴盪著無聲的冷笑。
“你不是失敗了——你只是迴歸了自己應有的位置。”
表層夢境忽然發出一道無聲的裂響,顧行舟所處的世界如同一張褪色的畫布,被無形的力量自邊緣開始撕裂,大片大片地剝落。
黑山羊構建的夢境世界開始崩塌,血肉與虛幻交織的秩序化作飄零的碎片,彷彿萬千星屑,在虛空中無聲墜落。
夢境的裂隙中,一片深沉而古老的領域緩緩顯現,那是更加幽遠、更加古老的地母深層夢境——黑山羊所寄生的真正基石。
它浩瀚無邊,既不屬於現實,也不完全依附夢境,而是介於所有維度之間的混亂的地母瘋狂妄想的產物。
在這裡,時間如水波般緩緩盪漾,每一縷微風中都承載著地母最原初的生命律動。
顧行舟的意識在這片夢境中甦醒。
他如同一粒塵埃,漂浮在無邊無際的混沌之海中。
四周是流動的血肉紋路,那些彷彿地母脈絡般的生命結構散發出溫暖而沉默的氣息。
每一道光芒都是地母夢境的意志,每一縷律動都是她古老生命的低語。
然而這片夢境並未永恆穩固。
隨著顧行舟的覺醒,一道無法逆轉的塌陷從夢境的核心開始蔓延。
那些構成地母深層夢境的符文逐一破碎,空間開始如同被扭曲的鏡面般崩裂,露出更加深邃的虛空。
夢境坍塌的瞬間,顧行舟的意識彷彿被捲入一場無盡的漩渦。
他的身體與靈魂再次被撕裂、但又在存續之力的維繫下重組,直至徹底與這片浩瀚無邊的生命領域融為一體。
此刻,他已不再是孤立的個體,而是成為了地母的一部分,亦或者說——成為了新的地母本身。
他的思維擴充套件到無法想象的廣度與深度,感知到無數正在誕生、流動、消亡的生命脈動。
大地、夢境、現實與虛無,所有的界限都在他面前消弭,他成為了這片大地母體的核心意志。
與此同時,白折的意志從遙遠的虛空中投來。
他的氣息如一道無形的鎖鏈,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