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又做夢了。
他的意識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墜入那黑暗、潮溼的礦區深處。
粗糙的巖壁在視野中模糊滑過,腳下傳來石屑與砂礫的碎裂聲,每一步都回蕩著令人心悸的迴響。
“不……”
他喃喃低語,聲音在寂靜中顯得異常單薄。
他知道這是夢,可這夢境與現實之間的界限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突然,一陣寒冷的風從背後襲來,捲起礦道里的灰塵。
顧行舟的脊背瞬間繃緊,有什麼東西正從黑暗中逼近。
他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奔跑。
腳步雜亂無章,心跳狂亂如擂鼓。
他穿過交錯的礦道,身旁的巖壁閃爍著細碎的晶光,如同冷漠的眼睛注視著他的狼狽。
可他發現……永遠跑不出去。
無論怎麼奔逃,前方的路始終是熟悉的彎道與岔口,他甚至認得那些裂開的石縫,連礦道牆壁上的斑駁印痕都沒有絲毫變化。
一次又一次,他衝向不同的岔道,以為找到了出口,卻總是回到原地。
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空間也扭曲成了無法解脫的迴圈。
“這是夢……這是夢!”
顧行舟在心中吶喊,可他無法從這夢境中掙脫,唯有不斷地逃。
更可怕的是,那“東西”還在追來。
它的氣息無聲無息,卻冰冷而黏稠,像霧氣般瀰漫在礦道中。
顧行舟回頭張望,卻什麼也看不到。
但他知道,它在,那股異樣的存在感正在越來越近。
它似乎不屬於這個維度。
那種追逐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靠速度接近,而是從某個不可見的空間裡直接“滲透”過來。
無論顧行舟怎麼逃,它總能從不同的角度“出現”,彷彿這整個礦區都是它的囚籠。
“必須離開……可是怎麼離開?”
顧行舟的肺部彷彿灼燒起來,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刺痛。
腿部肌肉早已痠軟無力,但他只能繼續狂奔。
時間在這片扭曲的夢境中變得沒有意義。
他跌跌撞撞地衝向前方,視野中再次出現那個熟悉的礦洞——
牆壁上斑駁的痕跡,地上散落的礦錘,還有那該死的黑暗岔道。
心中的絕望如潮水般湧上來。
“又是這裡……”
顧行舟腳步一軟,幾乎摔倒在地。
喘息聲迴盪在寂靜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
“逃不出去的……”
那個東西依然沒有停止追逐,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就像命運的無形之手,籠罩在他的頭頂,不容逃離。
顧行舟的心漸漸被絕望侵蝕,但就在此刻,他隱隱聽到了一陣異樣的低語——
那聲音像是來自夢境之外,模糊而不可捉摸,卻帶著某種指引的意味。
“不只是逃……你得做點什麼。”
顧行舟猛地抬起頭,渾身的汗水如冰水浸透。
顧行舟猛然停下腳步,劇烈的喘息讓他的胸膛起伏不定。
冷汗順著臉頰滑落,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第一個夢境中的細節。
“我是怎麼逃出去的?”
他拼命回憶著那個模糊的瞬間,朦朧的記憶如破碎的鏡片在腦海中拼湊。
那時,他也被困在同樣的礦區中,同樣的無盡迴圈與詭異追殺。
然而,就在絕望到極致的那一刻,那張詭異的嘴出現,以飲鴆止渴的方式拯救了一切。
那個充滿螺旋尖牙、詭秘無比的存在,屬於父母研究吞語者薩伊赫洛斯產生的可怖產物——虛淵永旋之喉。
“它應該可以撕裂夢境!”
顧行舟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意識到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即便內心深處無比抗拒那未知的怪物,但顧行舟別無選擇。
他咬緊牙關,抬起沾滿汗水與礦塵的手,掌心早已顫抖得失去知覺,指尖猶如灼燒般疼痛。
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雙眼因極度疲憊而佈滿血絲,但他知道——再不掙脫這個夢魘般的迴圈,他的意識遲早會被徹底吞噬。
“虛淵永旋之喉,回應我!”他的聲音嘶啞而決絕,像是最後一聲吶喊。
空間陡然產生了一股詭異的震動,有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礦道的巖壁在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