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從下面取來一套新的錦衣,放在甘寧身邊。
副手就近,拉了那小個子到甘寧面前。
小個子心驚膽戰,呼吸急促。
十分畏懼這位嗜殺的渠帥。
然生死關頭,饒是他個子最小也稍稍膽大了起來:“渠帥……”
副手抬腳踢在他頭上:“呸,叛徒東西還有臉說話?”
“讓他說。”
甘寧懶洋洋地制止道:“兄弟一場,若是他有什麼託付,死後也當儘量滿足。”
副手恭敬退開。
小個子正了正身子,泣道:“渠帥,先前背叛渠帥的只胡鵬一人,我等跟著胡鵬逃走,乃是怕了渠帥嗜殺的性子,一時蒙了心智。”
“可回頭想想,渠帥為人兇狠卻也並非濫殺之人。”
“此事便是真查到我們這些人頭上,也斷然不會冤枉我等,最多也就是遷怒狠揍一頓罷了。”
“此番折返,屬下是真心回來領罰的,下水之後也想往渠帥這邊遊,只是力有不逮被趙毅他們拖著往水邊走。”
“(吸——)事到如今,屬下也不多辯駁了,只求渠帥給個痛快,再將我屍骨送回老家便好……”
說完,他滿臉淚水地朝甘寧磕了個頭。
甘寧沉默片刻,朝一水賊招了招手:“他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那水賊道:“渠帥,我等尋到他們時,這小子確實距江邊最遠,加之他們腳上都有鐐銬相連,想必……該是真的。”
甘寧聽著撇起了嘴角,顯然對小個子“嗜殺”的評價不太滿意。
然小個子的話裡,有一點說的還算中肯。
甘寧對人對事雖自有主張,處理事情也比較粗暴,不喜聽人勸解。
卻也不會毫無緣由就動手殺人。
他思忖片刻,將刀架在小個子頸間:“既然如此,那你說說,除了被我砍了的趙毅,他們之中還有誰是爭著往水邊遊的?”
小個子歪頭看看同伴,再看看甘寧手中鋼刀,心中不忍搖頭道:“水流湍急,屬下沒看真切……”
“啪!”
甘寧用刀側狠狠拍了小個子一下,頓教他暈頭轉向,側趴倒下。
“老子沒心情給你收屍。”
甘寧收刀回鞘,吩咐眾水賊道:“這等貨色,不配與我為伍!”
“給我狠狠地打,都打得吐血再扔進江裡!”
“是死是活,看他們的造化。”
“是!”
眾水賊聽令,將小個子等六人胖揍了一頓。
又砍斷了連在一起的鐐銬,從二層高的小樓上,投入江中。
或是聽得出“渠帥”網開一面的意思,幾個水賊下手並不很重。
劉臻的這些個“臨時船伕”們,雖落得滿身的傷痕,落水後卻都活了過來,很快就游到岸邊,沒了蹤影。
“渠帥,那這艘船,咱們還要不要?”
副手問道。
甘寧嘴角一勾:“送上門的家當,豈有不要之理?”
“那我叫他們登船了!”
“慢著。”
甘寧高傲地仰起頭道:“總得把話說明白了,搶了什麼就是什麼。”
“沒搶的東西,可不能算在老子頭上!”
“把船靠過去!”
說著,他換上了華麗的新衣,立在船頭,目光炯炯盯向劉臻。
……
劉臻這邊。
典韋警戒了片刻,見水賊們只是圍著卻不登船,便也沒有輕舉妄動。
畢竟對方人多,且這是水上——人家的主場。
劉臻依舊站在船頭。
相隔數百米,甘寧和那幾個水賊之間的談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少年和史料的記載逐漸重疊。
甘寧這殺性還真是挺重的。
才十四歲,動起刀來眉頭都不皺一下。
當真是家世顯赫又疏於管教才能出來的孩子。
劉臻捏著下巴,有點猶豫。
這種囂張跋扈的富二代,能用麼?
要是想逐鹿中原,稱王稱霸,劉臻或許還缺這麼個有潛力的鬥將。
可要建立人民當家做主的國家。
弄這麼個玩意兒回去,會不會變成個定時炸彈?
萬一哪個老百姓一句話不合適,他咔嚓一刀給人砍了可咋整?
猶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