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面露悲慟之色。
讓劉臻看到了他粗獷豁達的表面之下,情感的細膩。
“這位劉兄,究竟是因何而死?”
劉臻問。
典韋怒道:“只因他做成了買賣,獲利頗豐,被那李永獲知。”
“歸途時,被李永帶人攔在了城門口,巧立名目,要收我那兄弟數種荒唐稅,數目比賺來的錢還多!”
“我那兄弟不肯,當場說要上告郡城,惹怒了李永,李永之妻出面指責我兄弟偷看她,說我兄弟是意圖不軌,李永立刻下令叫手下把我兄弟活活打死,強搶了我那兄弟的錢財。”
“與我兄弟同去的鄉鄰,也無辜被打,雙腿盡斷,躺在地上裝死才苟活了下來……”
“我聽後怒火難消,這才找到李永府上,要取他性命。”
典韋掃了眼腰間的腦袋,說道:“如今幸不辱命,替我兄弟報了此仇,無論如何也要帶著這人頭回去,否則有何顏面去見我那弟妹?”
“原來如此……”
劉臻嘆了口氣。
為了錢,李永不光罔顧國法,擅立名目收稅,還羅織罪名,汙衊好人。
光天化日之下搶奪百姓之財。
如此作惡多端,怪不得他小小縣令,上任不足一年就積攢了三百多萬的錢財!
“這李永,死不足惜!”
劉臻把酒罈遞給典韋,道:“希望劉兄在天有靈,能看見典韋兄弟替他報了此仇,來,喝酒!”
典韋接過酒罈,仰頭直接把剩下的酒一股腦幹了,抹了把嘴道:“這些做文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比不得為國效命的武將!”
劉臻訕然一笑,道:“典韋兄此言就有失偏頗了,你看這是什麼?”
他伸手入懷,將新縣縣令的印信取了出來,託在手心。
典韋揉了揉眼,驚訝萬分:“劉兄弟,你這……”
“哈哈哈哈。”
劉臻笑道:“不錯,在下也是做官的,乃是幽州涿郡,新縣一縣令也。”
“你也是縣令?”
典韋一愣,疑惑道:“自古有言官官相護,你既與那李永同為縣令,又怎會提槍殺進李永府上?”
劉臻不高興了:“典韋兄怎能把在下與李永那豬狗不如的東西混為一談?”
“我是縣令不假,卻也不妨礙我嫉惡如仇,遇上不平事就想管上一管!”
典韋頓時重新整理了對劉臻的認知。
原本他就感覺劉臻此人可交,如今更是好感倍增。
不過他又好奇起來:“劉臻兄弟既為新縣縣令,為何不在屬地,跑到江南來了?”
劉臻淡淡一笑,說道:“我那新縣建成不久,縣民如今正在廣墾良田。”
“我來江南,乃是為了採買一批上好的糧種、桑樹,再買些吐絲多的好蠶帶回去。”
“替我新縣百姓,謀一條發家致富的道路。”
此話一出,典韋更是肅然起敬。
他見過的地方官,治理百姓,都是隻治不理。
叫他們收稅,拿人,倒是勤快,要他們幫助百姓過好日子,簡直痴人說夢。
如今突然遇上一個為民做主的好官,就像是遇見了珍禽異獸一樣稀奇。
他站起身來,正兒八經地雙手抱拳,給劉臻行了一禮:“想不到劉臻兄弟孤身一人來到江南,竟然是為了治下的百姓!”
“真是令人佩服!”
“哪裡哪裡。”
劉臻擺擺手,仰望著晴天,十分裝逼地說:“在其位便謀其政。”
“身為父母官,為子民著想只是盡本分而已。”
“對了。”
劉臻話頭一轉,問道:“聽你方才所言,你那劉兄弟家中是養蠶的?”
“正是!”
典韋眼前一亮,急切地對劉臻說:“劉兄周遭不少鄉鄰都以養蠶為業,多的是好蠶種!”
“家鄉也種了不少枝繁葉茂的好桑樹,劉臻兄弟既要採買,何不與我同行?”
劉臻笑道:“我正有此意,那位劉兄無辜喪命,家中遺寡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若能幫上一把,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典韋心裡正是這個打算。
他替兄弟報了仇,自己心裡痛快了。
可兄弟的家眷餘生卻沒了依靠,典韋還沒想好該怎麼幫助。
沒想到機緣巧合碰上了個要採買蠶種和桑樹的劉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