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向書微拿了選單先勾了招牌菜,又挑了幾道自己喜歡的菜,高興地把選單交給服務員的時候,才看見裴祈淮手邊的那份選單放在原位一動不動,她詫異道:
“你不點嗎?”
“吃……”
過了。
“什麼都沒有胃口。”
差點就說漏嘴了,他吃過了剛剛還下車進餐廳——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裴祈淮繃緊了神經,看著服務員拿著選單離開,才詫異問道:
“你剛剛不是吃過了嗎?”
向書微笑笑,語氣輕鬆。
“喝了兩口酒算不算?”
裴祈淮挑眉,沒像過去那樣接下她的俏皮話,向書微掩飾一閃而過的失落,若無其事地繼續道:
“他一直在明裡暗裡挖苦我什麼都不懂,我哪裡有心情跟他吃飯啊?說完工作還說起紅酒,搞得自己多知識淵博似的,真正知識淵博的人哪有他那麼高調?
就像一米七九的男人總會比一米八五的男人更加強調自己是一米八。”
就像裴祈淮從來都不是主動說自己是一米八五,也從不吹噓賣弄自己的學問,也不會把高考省狀元貼在個人主介面上。
“那說起酒,你不是能跟他過個幾招?”
裴祈淮淡聲接道。
“我才不要跟他說,我怕他纏上我。”
“向小姐確實一直很怕別人纏上你。”
向書微心咯噔一聲,眼珠子轉轉,卻想不出怎麼找補,視線在桌上瀏覽,只有一瓶紅酒。
她病急亂投醫地拿起,站起身,給裴祈淮倒了一杯,道:“嚐嚐。”
裴祈淮的手沒有半分要動的意思,眸光微閃,語氣質疑。
“你又想把我灌醉嗎?”
哈哈,有前科就是舉步維艱啊,說話做事,一踩一個準。
向書微擺擺手,連忙解釋道:“這個是活靈魂,不對——”
都怪那個男人。
“……是紅酒,度數不高。以前我給你喝的是威士忌,你喝醉是正常的。”
“那你怎麼沒醉?”
“我是酒蒙子嘛。”
向書微笑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但比起裴祈淮的半杯,她給自己結結實實地倒了一整杯。
“就像你說的,我無酒不歡。”
裴祈淮似乎嗯了一聲,又好像什麼都沒說,淡淡地看著向書微端起酒杯,大口飲盡,他的唇角很淺地勾了一下,又拉直,道:
“但我現在,喝威士忌也不會醉了。”
是啊,那麼多應酬,怎麼還能被輕易灌醉呢。
他沒有直說,向書微卻立即想到這點。她眼角藏著笑,用打趣的口吻,接道:
“那也不能貪杯啊。還是能少喝就少喝一點,畢竟多喝酒對身體不好。”
“那你怎麼不勸勸自己。”
裴祈淮反駁,他話音落完,正好服務員把餐端上來。
向書微拿了筷子,不再磨蹭,折騰了那麼久,她也確實有點餓了,雖然他說自己沒胃口,但她現在看著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晚上不吃對身體不好,平常應酬還要喝那麼多酒。
向書微這樣想著,夾了一筷子放到裴祈淮的盤子裡,主動介紹道:
“你嚐嚐這個,這裡的招牌菜。”
“我不吃香菜,以香菜為輔料的菜都不行。”
裴祈淮沒遲疑地接道。
“請人談生意不應該有誠意嗎?我不吃香菜,向小姐已經忘了嗎?”
完了,腦子一急都忘仔細看了。向書微默默伸出筷子把菜夾回來,放回自己的碗裡,再度伸出筷子,夾了一把土豆絲,放進裴祈淮的盤子裡,道:
“這個土豆絲還挺好吃的,你嚐嚐?”
裴祈淮看了兩秒,悠悠嘆了口氣。
“向小姐的筷子沾過香菜了,我不吃沾過香菜的任何東西,向小姐還要我提醒幾遍,怎麼能忘得這麼幹淨。”
你是一點都不吃嗎?
那以前是誰,她吃完香菜炒牛肉,還要和她接吻的!
哪裡是一點香菜都碰不了!不就是不想給她面子嗎!
向書微也不想把那把土豆絲再夾回來,低下頭,自顧自地吃飯。
從始至終,坐在她對面的裴祈淮沒動過一下筷子。
就那麼不想跟她吃飯嗎?到底是誰,忘,得,那,麼,幹,淨,一點舊情都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