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
男人的聲音冷淡無情，甚至小幅度地提了下肩，想迫使她離開。
向書微沒氣餒，這才哪到哪。以前追裴祈淮可困難多了，沒碰到之前就被拒之千里了。
現在還是佔完便宜後才被推開。
”是沒醉……”
向書微的語氣帶了點委屈巴巴。
“但喝了那麼多，當然有一點兒難受啊，靠一下也不行嘛，你就把我當木頭好了……一個木頭靠靠你不行嘛……”
恨她不是塊木頭，至少，他不會愛上一個木頭。
“而且……”
是木頭，也不能保證裴祈淮會不會推開她。萬一他就不讓木頭靠呢。但她可不想被推開，向書微軟著聲音，仰頭，跟裴祈淮的耳垂捱得極近。
“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明明軟綿綿的聲音，仍是有幾分霸道。三年過去，她還是這樣。
就是這樣強硬地不容拒絕地在七年前闖入他的世界，又在三年前強勢地不容拒絕地離開他的世界。
裴祈淮不接茬，伸手拿了個橘子，動作迅捷地剝開，剝完後，光溜溜地一整個遞給向書微。
吃水果有點兒解酒的作用。
她才不要，解酒了還怎麼繼續，耍無賴。
向書微看看橘子，看看裴祈淮，乾脆一手挽住了裴祈淮的胳膊，一隻手背到自己的身後，直接耍無賴道：
“沒手，你餵我。”
“想得美。”
……
“那我不吃。”
向書微偏了點頭，裴祈淮的聲音冷淡。
“隨便你。”
……
向書微抿抿唇，又眨眨眼，看見呂佳寧控制不住地身體傾倒，而周遙及時地伸手扶住她。
向書微的胸口有點澀，憋不住心底的話。
“那難受死我算了，反正也沒人在乎。”
反正裴祈淮也不在乎，反正也是假裝的男女朋友，反正他們已經分手三年了，反正現在的裴祈淮只想和她當炮友……
反正，反正——
她會，會追回他的。
不難過啊，這才哪到哪。才不難過，誰難過了。
……
在聽到向書微話的那一刻，裴祈淮冒出一股強烈的衝動，把手中的橘子捏成汁。
多讓人痛恨啊，明擺的是故意的示弱，他卻清晰分明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動搖，心臟顫動的心悸心疼。
幾分真幾分假的話，就把他戲弄得團團轉。
到底誰是可憐的湯姆貓啊，被興風作浪的魅惑海妖，玩弄在股掌之中。
該怪誰呢，怪他心思不定，咎由自取。
……
裴祈淮一聲不吭，但橘子被掰開，一瓣被送到向書微的唇邊。向書微怔了兩三秒，張口緩緩咬住，近距離的，她明顯看見裴祈淮像無底洞漆黑的眼睛，似乎吞噬下所有難以言說的情緒。
心臟輕微抽搐，向書微的腦子叮咚一聲，重現自己剛才的反省，眼皮登時耷拉下來，把那瓣果肉，含在口中。
脖子一點點彎下，額頭輕輕地貼在裴祈淮的肩膀上。
一晚上下來，頭一次不敢完全把自己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
她又在無理取鬧了，不自覺的。
“錯了，不吃了。”
“……錯什麼？”
手裡已經熟練地掰下第二瓣橘子，她的情緒卻莫名其妙地低落下來。
就像以前談戀愛時那樣，她轉變得沒有徵兆的讓他摸不到頭腦的情緒。他也像以前那樣的，詢問她。
“我不應該讓你餵我吃橘子的。”
他又沒不願意，就是沒臉承認。
“我沒怪你，道什麼歉。”
裴祈淮抬手，把第二瓣橘子遞到向書微的唇邊，她猶豫了一秒，還是乖乖地咬住，咀嚼。
裴祈淮掰下一瓣，大腦運轉著，在想另一件事。
向書微，有點兒不一樣了。
喜歡的東西沒變，討厭的東西沒變，但其他的地方變了。
以前的向書微，在戀愛中，不會道歉的人，甚至強詞奪理。
不會說“錯了”。
裴祈淮把第三瓣橘子遞到向書微的唇邊，極其自然地用指腹蹭了蹭她唇角溢位的橘子汁。
……
“有點不甜……”
“剛怎麼不說，還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