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後還是去了最近的茶室，開了一個隱蔽的包廂，才面對面坐下來。
程誠一的神色偏冷，仍舊不是很想搭理她的意思，向書微便主動開口道：
“我知道，你們的關係很好。在大學的時候，我就聽裴祈淮說起過你們，說你們是很要好的發小，你們幾個跟親兄弟沒什麼區別。”
“所以，我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的。不出意外，我和裴祈淮會結婚。
裴祈淮很在乎你，我當然不希望我和你有不愉快……”
“所以你是什麼想法，今天我想和你坐下來，把事情說開。我知道，你應該不是平白無故地不喜歡我，可能是有原因，但那個原因可能也只是個誤會。”
程誠一幾乎在內心立刻反駁——人都快死在他面前了，還說是什麼誤會。
她帶給裴祈淮的傷害，是毋庸置疑的。
但她說的當初分開不是自願的，又是什麼意思？
程誠一雙手抱胸，神色還是端著，緊鎖著眉頭，詢問。
“誤不誤會的，我自己有判斷。你剛剛說，當初分手不是真心的，是什麼意思？不想分手為什麼還要分手？”
向書微默了幾秒，緩緩道：
“因為我家裡人的要求是，如果我們結婚，裴祈淮……得入贅。”
“和他有多少成績沒關係，總之，和我結婚的男方，都要入贅，那樣我的父親才能放心。
我不可能左右他的想法，也不可能像演電視劇那樣，跟裴祈淮私奔，我的父親他很愛我……
當然我也更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成為裴祈淮人生路上的絆腳石。
如果真的跟我結婚，入贅了，他的自由會很少很少，這種情況是我也沒辦法改善的，我不可能拗得過我的父親，我也不能那麼做。
裴祈淮更不會那麼做，為了我考慮，他也不可能對我父親，對我父親的那些生意朋友們擺臉，那麼結果就會是——
他處處受制於人，像個提線木偶般被他們操縱，而我也不可避免地變成了一個同謀。
而他痛苦，我也痛苦。
他的痛苦又會來源於我。
所以，比起入贅後會發生的一切亂七八糟的事，分手什麼的，不是還挺好的……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時間，能癒合所有的傷口，不是嗎。”
向書微說完，換成程誠一沉默。
茶室內一進屋就泡上的茶，到現在，兩個人都沒一個人有心思品一口。桌案中央的花瓶裡，插著一截臘梅枝，頗有詩情畫意。
向書微看著那點紅，想到之前和裴祈淮在路上出於“好心”從小朋友手上買的戴安娜玫瑰。
現在看來，那也不是湊巧，明擺著是裴祈淮安排的，變著法子要送她戴安娜玫瑰。
之前她還在心底犯嘀咕，他不懂花語。現在想來，他比誰都懂，早就把他的心思，藏在花語裡——
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向書微低眸，落到中指上的戒指。差點忘了這個。這裡不也藏了他的心思。
那時候的她覺得湊巧，現在一看，裴祈淮的心思真的是明晃晃，而且店員當時還把那句廣告語當他們面說了一遍。
“經過這麼長時間，你依舊是我的愛人”。
原來，這是他們共同的心底話啊。
雖然兜兜轉轉，錯過了一些時間，但故事的最後，還是他們，就不算遺憾。
她也想讓他們的以後再少一點兒遺憾。
……
程誠一抓了抓頭，神情很糾結，但原本身上散發的攻擊性消失得一乾二淨。
向書微看程誠一抓耳撓腮的苦惱模樣，不好出聲催促什麼，心底有點兒緊張地轉了轉桌上的茶杯
“那——”
向書微全神貫注地看著程誠一，像一個最後等待導師發pass卡的學員。
“你們現在是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再考慮入贅不入贅的事了？”
向書微點了下頭，眸光暗了一度，語氣沒有變化。
“嗯，我父親現在，覺得裴祈淮很值得我信賴。”
程誠一跟著點點頭，嘆了口氣，又用肯定的語氣感慨了一句。
“裴祈淮這人最大的特點，確實是靠譜了。”
至少在沒有尋死要放棄一切之前，他確實是他們這群人裡最成熟穩重的。
但這樣的人，被擊垮的那一刻，脆弱得像一隻沒了殼的蝸牛，任意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