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裡的小家碧玉,沈白則是百家院中的大家閨秀,各自有各自的好,各自有各自的天命,又能怎樣比呢?
&esp;&esp;她的身子軟軟的,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只那樣心安地靠在林心雯的身上,沿著小巷那些光怪陸離的牆,一路說著,說著這三十年的風雨,說著這三十年的雲煙,說著那些數也數不清,道也道不明的思念,說著那些求而不得的苦痛,說著那些相思相望無法相親的哀傷。
&esp;&esp;她說,最開心也就這半個月了,她要林心雯日夜陪伴著,日日夜夜,不離不棄,她不再問她這一世是否有哪一個瞬間可曾心動,她也不再問她為何那些年來,連她去看她都要制止,生命都快走到盡頭,這些,終是無意的。
&esp;&esp;走那天,她強撐著身子,做了最後一頓飯,她氣若游絲,做完之後,長久都未醒,沐芷當時就哭出了聲,好長時間,卻突然聽到她的聲音,摸了摸沐芷的頭,只悵然地說了句,傻孩子。
&esp;&esp;她說她想坐在門前,門前那棵洋槐樹,她說洋槐花落下之日就是她思她之時,她說那花香像極了心雯身上的香氣,她就會覺得遠在街尾的心雯離她這樣近,這樣近,她已神思不清,已忘記她唸了一世的人此刻在她身旁,緊握著她的手,她已看不清,辨不明,她只知道,那個想念的人,在這個城的街尾,不願來看她,亦不願和她相見。